鹿老爷子一怔。
老人盯着鹿修远看了许久，沉声询问，“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那就是有了……”
猜测成真，鹿修远神色流露出一抹晦暗，“他是谁？”
鹿老爷子仔细盯着孙儿看了许久，才微微叹了口气，挥手屏退一旁的下人。
现场只剩下鹿老爷子与鹿修远两个人。
鹿老爷子盯着远处的天空看了许久，才缓缓地道，“是我的一位小叔叔……”
“小叔叔？”鹿修远眼中透出一抹震惊，“那他……”
如果那个人是鹿老爷子的小叔叔的话，那依照鹿呦呦的年龄，是对方的孙女辈？
虽然鹿呦呦的真实年龄，有待考察，但看性情，也知道真实年龄不会太大。
加上对方可是跟宁家那位大少爷谈了恋爱，八成也就二十出头……
鹿老爷子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笑了，“他是你曾祖爷爷的老来子，我三十二岁的时候，对方才刚出生，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也就四十来岁……”
鹿修远，“……”
四十来岁，鹿老爷子的小叔叔，鹿呦呦若是对方的孩子，那只能是对方的女儿。
那按照辈分来算，鹿呦呦是他跟鹿闻笙的……姑奶奶？！
鹿修远，“……”
鹿修远想起鹿呦呦毫无顾忌地拿鞭子抽鹿夫人跟鹿家人的情景，第一次生出想要苦笑的冲动。
很好！
等鹿呦呦的真实身份曝光，他们全家恐怕真得都得跪在地上，光明正大地挨抽了！
鹿修远眸色沉凝，“爷爷，您能跟我说说，关于他的事情吗？”
这个他，指得只能是鹿老爷子那位小叔叔。
鹿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儿，他心知如果没有发生大事，鹿修远不会无故来问他这些问题。
鹿老爷子沉沉地叹了口气，眼底出现一抹回忆的色彩，“小叔叔是个天才，一个很……特殊的天才。”
鹿修远沉默地看着鹿老爷子。
鹿家生出来的天才很多，且智商一个比一个高，在这么多天才光环之下，还能让鹿老爷子亲口说出“特殊”两个字的天才，究竟有多厉害？
是比鹿闻笙智商天赋还高的存在吗？
鹿老爷子神色悠远，“他出生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小叔叔三岁的时候，还没办法说出任何完整的话，我们才发现不对劲……”
三岁还不会说话的……天才？
鹿修远眸色微凝，“自闭症？”
鹿老爷子摇头，“最开始你曾祖爷爷，也以为是自闭症，但后来经过检查发现，并非如此。”
“是因为他的语言系统发育速度，跟不上他的大脑发育速度，导致他的嘴巴根本没办法表达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曾祖爷爷尝试过许多治疗手段，都没有用，最后只能放任。”
“所以尽管小叔叔是个天才，但在外人眼中，却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鹿修远拧眉，“后来呢？”
鹿修远的曾祖爷爷早已去世，如果这位小叔叔真得在鹿家存在过，那为什么鹿父跟鹿夫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鹿老爷子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叔叔九岁那年，你曾祖爷爷去世，之后没过多久，上面突然派人来接走了他。”
“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鹿修远微微垂下眼。
难怪所有人都调查不到关于鹿老爷子那位小叔叔的存在。
那个年代，这样的天才，绝对是倾国之力保护的对象……
鹿修远想起了很多东西。
他想起了鹿呦呦在计算机领域内，那种绝顶恐怖的天赋。
想起了h国只用了短短数十年，就强势崛起的计算机技术。
想起那个他曾经听闻过的，那个关于“一代人工智能”的传说……
鹿修远恭敬地询问，“他擅长的是计算机？”
鹿老爷一怔，微微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叔叔很喜欢画画。”
“不，或许也并不是喜欢画画，只是因为没有人能懂，他想要说什么，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想法，画在纸上。”
“他喜欢画蝴蝶……”
“他画过很多各种各样的蝴蝶……”
鹿修远语气微凝，“蝴蝶？”
“是的，蝴蝶，”鹿老爷子语气感慨，“很多很多的蝴蝶，或许在我们在眼中，那是蝴蝶，但在小叔叔眼中，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一位生下来，大脑发育速度就异于常人的天才，他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鹿修远沉默了很久，最后道，“爷爷，鹿家这些年出了这么多天才，树大招风，也许并不适合在继续存在下去。”
“等过阵子，让父亲跟母亲，还有奶奶……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鹿老爷子惊讶地看着鹿修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鹿老爷子知道，没有大事，鹿修远绝对不会专程跑来打扰他的清静，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鹿修远连鹿家都能放弃？
鹿修远简单地说了下，“鹿尔雅不是鹿家的孩子，您真正的孙女叫鹿闻笙。”
“但父亲、母亲，还有奶奶都对她不好。”
“小叔叔的女儿也回来了。”
“鹿家同样害苦了她。”
“她们想当鹿家的家主，想让鹿家人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一个鹿家，如果能让她们高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鹿闻笙是真得想送鹿家所有人去死。
至于鹿呦呦……同样不是个善茬。
有鹿尔雅的所作所为在先，横竖鹿家已经逃不过元气大伤，就此让鹿父与鹿夫人，还有鹿老夫人 得到一些惩罚，也没什么不好。
鹿老爷子听完，过了很久，才沉沉地叹了口气，对鹿修远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吧。”
鹿修远将鹿老爷子扶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随后才转身离去。
在临出门的前一刻，鹿修远突然停下脚步，他还没回头，只是问，“爷爷，忘了问，您那位小叔叔……叫什么？”
鹿老爷子听到鹿修远的声音，过了会儿，才轻声道，“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