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强把于在野从地上拉起来,于在野话都说不利索,还不住地作揖道谢,仿佛厉景渊的决定是一种恩赐。
被红毛松鼠扯过的伤口不住的有鲜血流出,厉景渊没有避讳他,直接从空间戒指取出一瓶云南白药的止血粉。
赵禹强很有眼力劲地扯过于在野的手,还低声劝着“快别谢了,先把伤口处理一下,不然出去让他们看见成什么样子。”
于在野生怕厉景渊会反悔,赵禹强做什么他也不反抗。
止血粉一股脑地倒到他的伤口上,伤口较深的地方很快将药粉浸湿,赵禹强又补新的上去。
等手掌不再流血的时候,止血药粉只剩下小半瓶。
厉景渊又递过来一小卷干净的纱布,于在野才后知后觉地打量着厉景渊。
明明他身上也没什么口袋,也没背着什么背包,这些药品是哪来的。
不等于在野深想,赵禹强已经给他简单包扎完成。
他从领口掏出一个指关节长短的小哨子,轻轻吹响,哨子传出特有的空气颤动声。
哨声很有规律,哨音落下后,细碎的窸窸窣窣声从办公室的各个角落传出。
赵禹强没来由一颤,一把按住于在野的肩膀,沉声警告“刚刚说过什么话别忘了,你可别做傻事。”
于在野回以一个善意的笑容,解释道“赵头,你别误会,我是让这些蛊虫回饲养箱里,不会对您和厉领主不利的。”
他自嘲一笑,看向厉景渊,“这些蛊虫确实都是黎染留下来给我自保的,而且她随车走的时候也不允许带行李之类的东西,更没办法带走大部分。”
“这些蛊虫大多带有毒性,但毒性并不大,根据每一种毒素特性不同,搭配起来有奇效,可以治疗很多病症。”
随着于在野的解释,那些蛊虫窸窸窣窣的朝门口的方向爬去,这时才能看到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内,隐藏了多少毒物。
他指着一个看似个头很大的蜘蛛,“像这只蜘蛛,它压根没有毒素,但会清理一些难缠的小飞虫蚊蝇之类的,对人类完全没有威胁。”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只是拿这些东西来吓吓你们,以为能把你们吓退。根本没有那种剧毒,千里之外就能置之死地的毒蛊。”
“当我看到松鼠把蜈蚣生吃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些小把戏唬不住你们。”
厉景渊一听,想到未冰冻区那些死去的人,低声询问道“既然你说这些蛊虫毒性不强,又是怎么将整个地堡剩余的安防力量全部控制?这太不合理了。”
于在野思索着,“我提供了神经麻痹性药物,麻痹的时间最多15分钟,药效过了就会苏醒,且浓度被稀释,效果就会减弱。”
他抬头犹豫着说“其实军方力量很难瓦解,是警卫四处的梁队主动联系的我,说能帮我解决军队的守卫问题,让我只管放手做,其他的都交给他。”
厉景渊越听越不对,打断于在野的解释,“你等等,你是说警卫处的高层主动联系的你,那说明手头的决策和外界的情况,包括对我的耳闻都是他告诉你的?”
于在野有些疑惑地点头,“是啊,其他人的口风很严,梁队最随和了,他不仅一次跟我抱怨过上面的惨无人道……”
“他姓梁?叫什么你知道吗?”厉景渊追问。
于在野被厉景渊的急迫一惊,怔愣地开口,“梁田梁队长啊,领主您认识他?”
厉景渊的脸黑了下来,“草!我们被摆了一道。”
他扣着于在野的肩膀晃了两下,恶狠狠道“傻孩子,你被当枪使了你知道吗?”
他回头喊着赵禹强,“走,带我去找苏浅!”
两人疾步来到办公室门口,骤然拉开房门,门外还守着一伙人在偷听。
厉景渊压迫的气场震慑,众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看向办公室里还在发愣的于在野,“在我回来之前,跟你的人交代清楚,等着召集。”
说完也顾不得于在野和眼前这些人的看法,急匆匆地离开。
外面守着的几人一溜烟的钻进办公室,围在于在野身边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于在野回想着那些过往的碎片,骤然发现他的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若不是厉景渊实力超群,且有意拯救更多人愿意屈尊降贵来跟他亲自谈,他还会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的计划多么天衣无缝。
甚至因为他跟厉景渊的直接对立,很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直接被厉景渊带来的人处死。
被派出去的那一小队人马就是前车之鉴,除了被审问的那个,其他人怕都已经死了。
等于在野反应过来中间那些弯弯绕绕,脊背渗出冷汗。
他怔愣地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掌,喃喃自语“挑拨离间,借刀杀人,渔翁得利,坐享其成……”
他不敢置信地摇头,“他竟然是个隐藏在深处的笑面虎。”
他还沉浸在这种被背刺的情绪中,没留意身边围过来的几人。
其中两个人互相打着眼色,一人悄悄退了出去,另一个人继续潜藏在人群里。
另一边,厉景渊跟着赵禹强的步伐疾走,可转过三个拐弯,在下一个岔路的时候赵禹强停住了。
“领主,不对,这路不对,有人把标识替换了。”
厉景渊的脸色更加阴沉,凑过去看赵禹强展开的平面地图。
“看来这边还有梁田的人,希望于在野那个草包能发现。”
厉景渊低声念叨着。
他现在对苏浅和猛虎的安危更担忧。
之前分配任务的时候,陈大勇被安排出去在地堡附近狩猎,而苏浅他们这些寒舍的成员被派去随梁田检查军需物资。
梁田才是那个幕后的叛徒,那么这些军需武器和生活物资,是绝对不可能让寒舍的人带走。
分散过后各个击破,直接杀人灭口是最简单的法子。
整个地堡里面建造得四通八达,没有地图,仅靠着标识很难找到路。
厉景渊心急如焚,赵禹强根据办公室所在的位置,回忆着刚刚走过的廊道进行确认现在的位置。
红毛松鼠看两人不走了,还在对着地图比画,它在赵禹强的肩头蹦跶一下,灵巧地跳到地面,发出吱吱的声音。
厉景渊与红毛松鼠对视,看着红毛松鼠澄澈的眼睛,厉景渊一拉赵禹强的肩膀“别找了,跟着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