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言绍的死瞒下来。”言墨点燃烟头，吸了口，没什么情绪的说。他压根不在乎言绍的死活。
“可以瞒。”陆聿骁笑，但却不达眼底，“那之后呢，你觉得奥汀会罢休吗？”
“我们瞒下言绍的死，奥汀终会起疑心，怀疑到我们头上。你觉得我们合作的事情他会猜不到吗？到时候，死的就是陆棠依。”
言墨捏着烟头的手一顿，他知道这句话是真的。
如果言绍的死瞒下来，这必然会让奥汀起疑心，他会疯狂的报复，以后的行动也会更加谨慎。
陆聿骁看出言墨的怔愣和出神，他知道，言墨动摇了。
“言墨，这样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了，我们都不想心爱的人受到伤害，不如我们联手，杀了奥汀。”陆聿骁眼底掠过一层冷意。
他站起身，跟言墨对视，“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奥汀。”
言墨捻灭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嗤道，“你都把我的软肋捏住了，我能不答应吗？”
陆聿骁扯唇，不言。
“计划是什么？”言墨的神色变得严肃。
……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砸在窗户上，汇聚成水珠缓缓滑落，没了踪迹。
书房里，话音渐渐消弭。
言墨垂眸思索着，过了好一会，沉声说了句，“你有几成的把握？”
陆聿骁看向窗外，盯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六成。”
奥汀忍辱负重多年，这次逆风翻盘的机会，他必然会死死的攥住。
言墨眉梢微抬，没应。
陆聿骁饶有趣味的扫了言墨一眼，揶揄道，“怕了？”
言墨扯唇，鼻腔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依旧没说话。
陆聿骁刚刚说的是玩笑话，他跟言墨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多少了解言墨是什么样的脾性。他怕的不是死，他怕的另有其他。
想起什么，陆聿骁的神色也黯了下来，但很快就被他敛去了。
他起身，没再多说别的，往门口走去。
他的手刚触到门把手，就听到言墨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
“陆聿骁，我要是死了，帮我保护好她。”
言墨清楚，除了陆聿骁，别人没有那个实力。
陆聿骁开门的动作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云渺灿烂的笑颜，心口蓦的发痛。
他清楚的知道，这次成功与否是未知的，能不能活着回来亦是未知的。
但毁了卡锡家族这个后患的机会少之又少，他必须去。他不想再看见心爱的人卷进这个旋涡里。
“你死不了。”陆聿骁最后说。
身后，言墨听见这句话，讪笑了下，转身顺手拾起桌子上的烟咬住，用打火机点燃，猛吸一口，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陆聿骁那句话——
‘你死不了’
直到一根烟抽完，这句话仍在耳边环绕，忘不掉似的。
不知怎的，心中莫名响起一道委屈可怜的声音，‘言墨，你不要我了吗？’
言墨回神，发现烟蒂掉落在虎口的位置上，他面无表情的拨开，转身离开的时候顺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他压根不怕死，他怕的是，他死后，没人管陆棠依。
言墨离开书房，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的门，站在门口，目光炙热又贪婪的窥探着床上的小人儿。
陆棠依仍旧保持着刚刚他离开的那个姿势，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安安静静的躺着。
言墨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想触碰她的脸颊，身体本能压制住脑中的理智做出决断，抬脚往床边走去。
言墨坐在床沿，仔仔细细的盯着陆棠依看，用指腹轻柔的摩挲她的脸颊。一双深沉的眼中柔情四溢。
片刻后，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两名雇佣兵，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
看见房内的言墨，三人皆是一愣，惊觉来的不是时候，下意识的道歉，关门离开。
言墨眼中的温柔再看向几人的时候，已然消失殆尽，只剩下冷漠，压低声音道，“什么事？”
“老板，医生来了。”雇佣兵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道，“一个叫张扬的人送来的，说是陆聿骁的意思。”
陆棠依仍在昏迷，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还需要治疗，陆聿骁就把让张扬把主治医生送来了。
言墨起身，低声说了句，“医生进来。”
医生两名雇佣兵说让他们把医疗设备搬上来后，缓缓走进卧室。
两名雇佣兵把医疗设备搬进来后就离开了。
言墨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给陆棠依检查身体，结束后，他终是忍不住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摇摇头，如实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见言墨黯然的神色，医生劝慰，“多跟病人说说话，或许会刺激她的大脑，幸运的话，病人可能会早点醒过来。”
言墨闻言心口一动，声音泛着哑，“你出去吧。”
医生点头，退出房间。
言墨坐在床边，躺在陆棠依身侧，一点大力都不敢使，小心翼翼的把人虚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头，大手找寻到她的手握住，拇指轻轻的刮擦着娇嫩的指尖。
鼻端充斥着女孩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温暖，馨甜。
“一一。”言墨柔声唤，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一字一句的回答她，在离别那天每一个让她心痛的瞬间。
“我没有不要你，送你离开，是想让你远离是非。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一切，会去接你的。”
说着，他在她的肩颈上印下一吻，“我怎么舍得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