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内,再响起了君臣对论的声音。
秋兰把花熊再抱到了怀中。
坐在台阶上,回首望着殿下那慵懒而又随意的神情,也很是开心的攥住花熊的两个耳朵。
阳光正好。
她也能感觉的出来,殿下最近整个人都越发的轻松了起来。
和从长乐郡回来后,那种强装出来的轻松,完全不一样。
秋兰把下巴放到了花熊的脑袋上。
一切,似乎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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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道。
都说江南风景好,也都忆江南风景美。
特别是在春天。
江南的春天,总是来的要比北方更早些。
洪都,又称为洪府,乃洪州之城也。
二月中旬,江水烂漫,尽管空气中还有些许的凉意,可大片大片的嫩绿之芽,已是冒了出来。
特别是江面上,不少渔船,已经出动。
经历了一个冬天的鱼儿,身上的肉已是无比肥美,再加上天气转暖的缘故,不少鱼儿都开始成群结队的出现,这个时候的鱼儿,最是美味。
洪都城有江水穿过,就在江边,有一个食铺,生意极为红火。
东家一手做鱼的技巧,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已是洪都极为出名的老饕聚集地。
三层楼阁,最上层的天字号房,自是最好的位置。
从这里望去,江面几乎和天地一色,景色极美的同时,还能品尝着最鲜美的鱼肉,实在是人之大幸。
杨明月就站在窗边。
面纱被微风轻拂,望着泱泱大江,神情冷清,双眸出神。
她身侧,春雨丫鬟和在长安时的娇憨截然不同,怀中抱剑,提防的盯着坐在案桌后的其他人。
一时间,房中安静。
是一位老者,打破了宁静。
若是有老饕在这里,定是能一眼就认出来,这老者,正是这酒楼的东家,一手做鱼的技术高超的厉害,再加上他姓鱼,便被大家伙称之为老鱼仙。
“前往西南,我不同意!”他闷声道。
“对,我们也不同意。”
“殿下,放着大好的江南不待,怎能转战于西南那种野蛮之地?入了西南大山,咱们还有机会重现我大隋吗?!!!”
“十万大山里面,情况复杂,各种部落,穷乱不止,大隋的希望在殿下身上,可也在我们这些忠臣身上,一入西南,就如进了泥潭,咱们自保都成了问题,怎谈匡扶大业?”
“·······”
不少人都跟着老鱼仙叫了出来。
“哼!”就在杨明月身后,有一男子冷哼出声,他以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
众人见此,不由得都缩了缩脖子。
无他,虽说他们手中,掌控着江南不少财富,但这人手里,却执掌着前朝最后一股力量,使者营!
对于此人,大家伙心里都很是忌讳。
“我看,不是你们不愿意去西南,而是舍不得江南这花花之地吧!”许敬安语气不善:“是不是平安的日子过的久了,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老鱼仙哼哼唧唧的揉了揉鼻子:“许敬安,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么支持殿下,不就是想着和殿下共结连理?”
“你不要忘了,当初喝酒的时候,你也说过,不舍得这花花江南。”
“嘭!”
许敬安一拍桌子,骤然起身,就要拔刀。
眼看就要内讧,杨明月转过了身。
瞬间,房间内重新安静。
春雨丫鬟搀扶着杨明月坐下,凌厉的目光也扫过众人:“诸公不要忘记了,你们的生意可都是当初殿下支援给你们的!”
“许统领,这使者营,也是殿下交给你的!”
“殿下,才是你们唯一的东家和主子!”
“一切事务,当听从殿下安排,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讨价还价!”
说罢,春雨丫鬟赶忙给杨明月斟了杯茶。
杨明月望着袅袅茶雾。
面不改色。
可心中,却叹了口气。
虽然,春雨丫鬟这话说的好听,可,其中难处,杨明月如何不懂?
许敬安所掌控的使者营,已是被他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便是自己,也无法染指,现在他表面上支持自己,一是想要讨好,并且想着占下自己罢了!
如此,他就有顺理成章的理由,把其他家,赶尽杀绝,独占前隋皇室的所有遗产。
江南这一方,财力雄厚,不过人手比不上使者营,手下多是些私自圈养的仆从和奴隶。
大乱时,他们窃取了皇室钱财,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在江南道各地,都有产业。
他们自然不想着跟自己进入西南十万大山。
如此,离开了江南他们经营的老巢,毫无疑问,自己的实力将会大大消减。
不过,杨明月却也能把握住他们的心理,他们还是不愿意真正的撕破脸皮,毕竟,在武力不如人的情况下,而且,若是他们明面上背叛了自己,可真的立马就是陷入四面楚歌的情况了。
同时,使者营也一样,许敬安也不敢撕破脸,不然,偌大的使者营将会立马失去江南财主的钱粮支持。
尽管他们可以夺,可以抢,但,使者营不善经营,时间久了,迟早也只有落败这一条路。
所以,大家伙都在尽力的保持着表面上的合作关系。
而真正忠于自己的力量,则是太少了。
所以,不论如何,江南道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