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镖的尾翼还在颤抖，oAA转过身来到罗莽对面坐下。
可是此时此刻的罗莽，内心深处却远没有oAA这般轻松淡然。
与oAA的对话，简直超越了罗莽此生以来的所有思考。
上一秒还在山坡上缓行，下一秒就会忽然间急速过山车，将罗莽本来淡然的心鼓动的砰直跳。
耳边传来圆珠与轮盘碰撞发出的轻响，而后是轮盘开始缓缓转动起来，每一道细微声响都没入罗莽的耳朵里。
“你是什么意思？！”
罗莽‘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情绪变动之大前所未有。
祂死死的盯着oAA那张笼罩着神泽模糊不清的脸庞，忍不住质问道。
其实这不怪罗莽的反应太大，而是本身从oAA口中说出的话太过令人震惊。
什么叫做「规则」早已经制定好？
什么又是「宿命」的抉择者其实就是个体自己？
这番话无疑是在告诉罗莽：所谓的「宿命」其实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铸就，因和果的关系，所以才导致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并不是冥冥中就安排好的，反而是当个体自己做下决定的那一刻，「结局」才彻底固定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无形大手操控，就像是oAA说的那样，他并不会时时刻刻都盯着漫威世界里的人不放。
一切仅仅只是因和果，「宿命」就是因和果。
罗莽疲惫的闭上双眼，从最初来到这个漫威世界开始一切都从祂眼前一一闪过。
从最开始的普通人开始获取力量，然后创建自己的势力一步步掌控米国，再到后来被动遭遇来自多元的敌人的袭扰，最后决定主动出击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
每一个细节都在罗莽脑里重播，待罗莽重新睁开眼时祂才彻底意识到。
从最初的生存，到后来的野心，然后再到后来的生存。
罗莽的每一个决策都将祂无限朝着如今的位置推进。
因为是罗莽，也因为是由祂做出的决定，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猩红之神」。
罗莽总是阴谋论的以为是更上层的神明操控一切，但是实际上一切都是罗莽自己的选择。
念及至此，罗莽张开双眼，耳边也适时传来了赌注在轮盘上落定的声响。
咔--
只是一道脆响。
当罗莽重新看来时，已然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稳坐于创意之屋的松软沙发上，刚才看见的一切都宛若一场梦境般并不真实。
看着oAA，罗莽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心中坚信的东西被三言两语间彻底摧毁，除去迷茫罗莽心底还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挫败感。
本以为的与人斗、与天斗，但是实际上只不过都是与自己争斗。
每一个抉择，在分岔路口的每一次迟疑，都是的自己与自己争斗的行为显化。
而oAA就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罗莽，他仔细打量罗莽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欢喜。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根本不存在「宿命」，所谓的「宿命」其实都只是因和果。”
罗莽重新冷静下来，从口中传来的声音并不带疑问，仅仅只是安静的陈述。
其实就算oAA不回应，罗莽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与其说是在询问oAA，倒不如说此时罗莽正在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接受。
罗莽终究不是天生的神明，七情六欲依旧存在在罗莽内部的某个地方。
“这个才是你最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耐心等到第二个问题时才询问。”
“不过每个人都想要迎接属于自己最完美的「大结局」不是么？所以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oAA微微颔首，对于罗莽刚才一系列的反应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见罗莽重新冷静下来，他才继续开口道。
“万物之上，全知全能......我说之前你会不知道？”
罗莽重新坐下，平复自己还有些微微波荡的内心，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对oAA开口。
“当然。”他耸耸肩：“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一切都知道的生活太过无趣了，我其实更向往和你一样不断求知的过程。”
越是容易得到越是不会去珍惜，反而越有挑战性的便越是向往。
所以罗莽才会说，祂觉得oAA身上的「人性」掩盖住了「神性」，和oAA交流，罗莽就像是忽然在街角遇见了许久不见的老友，大家点了一杯咖啡，坐下来畅聊人生。
“如今第八宇宙已经被崩坏，我也相当于过完了完整的一次人生吧？”罗莽忽然一笑。
“好了，答疑环节结束，接下来就是万众期盼的对赌环节！”
oAA忽然一拍手掌，也不问罗莽直接捏起遥控再次摁下暂停键。
他看着罗莽：“这个赌局很重要，是我无数纪元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一次赌局，关系着你的未来，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你的「宿命」。”
“怎么样，现在又是抉择的时候了，要继续下去吗，继续你的......「宿命」？”
电视机画面重新播放，上面属于彼得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不急不缓的运动起来，oAA笑眯眯看着罗莽，明明是至高神明，但是此刻却像是诱导人类签订契约的恶魔，似乎比墨菲斯托还要更加恶劣。
就像是oAA说的那样，此刻又到了抉择的时候。
罗莽因为无数次的抉择，所以一步步来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眼下又是否会再次抉择，通向未知「宿命」的未来？
罗莽顿感紧张的捏了捏手心的薄薄汗水，曾经从来都是果断决然的祂，竟然也会出现犹豫不决的情况......
罗莽看向电视机，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就像是在看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影视作品。
但是偏偏，罗莽选择不只会影响到祂自己，同样也会影响到其中的人物。
又偏偏，那个人与祂亲密无比。
“我该怎么选？”透过电视机，罗莽眼前似乎又重新延伸出一条分岔路口。
同样是遥远到不见尽头，两条路线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
只是当下定决心迈上某一条道路后就再也无法回头。
似乎对于此刻的罗莽而言，‘无知’比真相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