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这很难理解吗？”鬼谷策反问，然后又自言自语道，“也对！以你的年纪，可能知道杜星渊很厉害，但他当年造成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你没有亲身经历，真的体会不到。”
鬼谷策换了个姿势，脸上露出回忆之色。
“自异能师诞生以来，人类世界出了许多天才，对典型的，就是七神那一代人，除了七位SSS级异能师外，还有一大批惊才绝艳的人，只不过他们都被七神的光辉掩盖，名声不显而已。你们联合镇魔本部的创始人张太和，就是其中之一！”
许渊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但说来也奇怪，自七神诞生两百年来，除了他们那一批老牌高手外，人类世界再无一个异能师能达到SSS级，甚至突破到SS级的，都成了凤毛麟角。这完全不符合人们对异能师进入大世的预测，七神的出现，不是一个大世的开端，反而像是一个意外。”
“后来也有人说，七神的诞生耗干了人类所有气运，以至于人类再也诞生不出类似出类拔萃的人才！”
“这种说法有没有道理，谁也说不准，但在一段时间内，这种说法十分流行，甚至一定程度上，动摇了七神的统治基础。”
鬼谷策“看向”许渊：“你也是异能师，你应该也不希望有七座山压在头上，让你们永远也无法登顶SSS级吧！”
许渊默默点头，力量和权力一样，永远没有止境，只有多和更多的区别。
身为异能师，谁不希望自己能达到SSS级呢？
“那时候，异能师们不再感恩七神带来的稳定环境，把自己无法更进一步的原因，全部归咎到七神抢占了他们的气运！”
“七神司对此根本无计可施，没有人能证明这种说法是真的，但同时也没有人能证明它是假的，七神司总不能把所有相信这种说法的异能师全部杀光！”
“后来呢？”许渊忍不住问道。
“后来转机出现了，让这种说法不攻自破，随后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这个转机与杜星渊有关？”
“没错！”鬼谷策点点头，“就是因为杜星渊的出横空出世，让七神耗干人类气运，再也诞生不了天才的说破不攻自破了！”
许渊心头微微一震，有些无法理解。
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才能改变一个社会的固有认知？
“他……到底有多强？”
“呵呵！S级以下他无敌，S级异能师他一换一！”鬼谷策脸上也露出一丝钦佩。
“当年他走出沁川，连斩七神司天骄数十人，以至于预言司司座星主都传出星扎，说他将是人类世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S级异能师，就算是七神当年，突破S级的年龄也比他大！”
“嘶——”
许渊倒吸一口凉气！
星主亲自传出的星扎，就是星主亲自做出的预言，其份量之重，可见一斑。
“如此说来，杜星渊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稳定了七神的统治，你为什么还要对付他？”
“那是因为，杜星渊这把剑，实在是太锋利了啊！”
鬼谷策摇摇头，感慨不已。
“当杜星渊杀掉七神司二十个天才时，七神司无所谓，这点损失七神司担得起，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基础，七神司对杜星渊的态度是欣赏和放任！”
“当杜星渊杀掉七神司五十个天才时，七神司开始肉疼了，要知道，能值得杜星渊出手的，无一不是当时圣堂的佼佼者，或者各大长老的嫡传弟子。这个时候，如果杜星渊果断收手，七神司不会对他怎么样？因为异鬼的存在，七神司可以接受一个新的强大存在崛起！”
“但杜星渊年轻气盛，锋芒太过，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依旧不停挑战七神司，连斩七神司一百多名天之骄子！那不是大白菜，而是一百多个A级异能师啊！到这一刻，你觉得七神司还会继续容忍他吗？”
不会！
许渊在心里回答道。
“原来这就是你设计他的原因！那反抗军呢？为什么要配合你对付他？”
许渊不解的问道：“对于他们而言，如此强大的战力，对他们而言不是好事吗？”
“好事？哈哈哈……咳咳咳……”
鬼谷策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笑得咳成了一团。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反抗军存在的真相！”
“什么？”许渊身体一僵，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明白鬼谷策是什么意思。
“在你看来，反抗军之所以能占领沁川，存在至今，是因为他们能打？开玩笑，七个SSS级异能师联手，把沁川扬了都可以！他们能打，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原因之一，异鬼的威胁也算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其实是因为七神司需要他们的存在！”
“我不明白！”许渊摇摇头。
“养寇自重啊！”鬼谷策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忍不住狠狠拍了拍栏杆，仿佛在拍黑板一样，“七神都需要反抗军这个共同的敌人存在，如果反抗军真的被剿灭，七神这个脆弱的联盟，将第一时间开启内战啊！”
许渊顿时如醍醐灌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当年的七神可没有成立七神司，而是七个实力强大的异能师为了对付凡人大军，临时组建的联盟。
他们都有各自的拥趸，有各自的武装力量，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为了生存和壮大，有资源需求上的冲突。
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他们暂且可以放下内部矛盾，一致对外。
但如果没有了共同敌人，七神内部之间的矛盾就会轰然爆发，开启残酷的内战。
对此，七神看的很明白，为了避免内战爆发。
对外，他们不约而同的保留了沁川，借助反抗军的存在，强行将七股松散的力量捏在一起。
对内，他们成立七神司，相互妥协，设立圣城，划分三十六市，确定各自的利益和权柄，用相对平和的方式，化解了内部矛盾。
“明白了这一点，现在你还认为，杜星渊的存在对反抗军而言是好事吗？”
许渊苦涩的摇了摇头，鬼谷策所说的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同时也让他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与荒谬。
反抗军存在与否，居然不取决于他们有多强，有多少高手，而是取决于七神司是否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