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寒雁想要回京城,她的叔叔婶婶是不可能带来任何帮助的,反而还要小心被他们拿走自己辛苦赚到的银钱。
柴靖原本是在海上商队给船长做护卫的,每天接触到最多的就是打打杀杀。
若要让她想法子去赚钱,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去海上冒险,否则就只能卖苦力了。
在承诺会尽快回来之后,柴靖就租了一条渔船出海。
庄寒雁每日也会到偏僻的海滩上捡一些海鲜拿去卖钱。
初时还没有人察觉,毕竟她总是会小心的挑选能避开人的地方,但是海边那么大,总有人会看到。
另一边,沈婳秘密的潜入澹州商会的总部,找到了正在此处的澹州商会会长。
她会想到此人,都是因为年初,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裴大福倒台。
此人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无恶不作,皇帝下令大理寺抄家并追查他的党羽。
消息传到地方上,自然人人都为朝廷除掉了奸佞而拍手称快。
不过沈婳留意到了一点细节,裴大福正是浥南人士,澹州是他的故乡。
而朝中浥南出身的官员也大半都跟裴党有所牵扯,一番追查之下,无数人落网,仅有一小部分幸免。
但是这些没有被问罪的官员究竟是真正的为官清白,还是因为牵连不深,或者没有被发现更多的证据而侥幸逃脱,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沈婳之前查到的那些逃荒之人看似遇到了好事,有人借钱给他们买土地,还帮助他们在土地肥沃的地方安家落户。
实则是背后之人借助这种手段进行土地兼并,将那些上好的良田纳入自己的掌控,那些逃荒过来的灾民就是最好的工具人。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是可以联想一下,这样一位贪婪成性、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会容许别的官员在自己的地盘进行土地兼并?那不是从他的碗里割肉吗?
除非这些官员本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只是打着旁人的名义在做事。
而且那些村民的债主消失的时间也跟此案爆发的时间非常相近,从侧面看也能算一个佐证。
很可能就是因为顶头的大人物落网,所以底下行事的人才会突然变得谨慎,甚至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而选择放弃一些利益。
村民们借的钱,少则几十两多则数百两,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笔无力偿还的巨额款项。
但是对于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来说,恐怕连九牛一毛的那一毛都算不上,同样的,对于下面几级的高官来说也是如此。
他们伸到底层的触手一旦收回去就很难再抓到把柄,所以沈婳才瞄上了澹州商会的负责人。
港口众多的澹州简直是一处绝佳的财富流转地。
裴大福能够将自己的财产利滚利,卷到半个国库大小,应该也跟他掌控了此地的势力有关。
商会负责具体的事宜,裴大福为了方便自己行事一定会安排自己人当会长。
此时,坐镇商会的会长内心惶惶不安,京城的风雨其实早就已经悄悄的吹到了这里。
随着上头的大人物不再给予庇护,商会的发展也由原来的一帆风顺变得风波迭起。
商会旗下的物资被劫掠都还算是小事,可怕的是那些人不仅劫财还要灭口,谁知道哪天就找到他身上来?
沈婳偷偷的进来之后就潜伏在房中,想要先看一看会长在此地是否安排有密室之类的地方。
只是商会会长从进来之后就坐在那里,紧张的四处张望却又不肯走,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直到天色已经黑透,此人居然连灯也不点,就那么坐在暗处,终于等到一个人悄悄的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会长一见到此人就迎了上去。
“宇文大人,您此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那位大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赵会长客气了,谁不知道这澹州商会过去都是由裴大福说了算。”
“赵会长现在还能安坐在这里,就不怕来日被人当成阉党余孽,一并扫除了吗?”
面对话语中赤裸裸的威胁之意,赵会长汗如雨下,但最终还是撑住了这股压力,各种赔罪道歉,却不肯透露半点内情,只是坚称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宇文长安早知此案不是那么容易调查的,但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有些灰心丧气。
走在阴暗的小巷子里,他身旁负责保护的侍卫发现有人在跟踪,立刻出声问道:“是谁在那里?”
宇文长安一脸警惕的看向前方巷口,只见一位白纱遮面的年轻女子出现在眼前,手中还持长剑,似乎来者不善。
不过沈婳没有出手,而是先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宇文大人,小女子有礼了。”
宇文长安有些惊讶,“你刚才偷听我们说话了?”
沈婳挑了挑眉,“裴大福倒行逆施、以致天怒人怨,我作为受害者,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怎会不来查个水落石出?”
宇文长安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不过他已经露了容貌和行踪,对方若是真有本事,想查他的身份不难。
所以他暂时用相信的口吻询问道:“不知姑娘如何受害?手中又掌握了什么证据?”
“在下都察院左都御史宇文长安,目睹左行厂通过钱权交易大肆敛财,欺压百姓,一心想为朝廷彻底除去这个大祸患。”
“若是姑娘掌握了什么证据,本官可以代为呈上,助你将加害者找出来,并且绳之以法。”
沈婳摇了摇头,“此事口说无凭,若大人真是一心为公,咱们自有再见之日。”
“倒是那位赵会长,死到临头还不肯吐口,想必暗中早有人威胁于他,不知宇文大人对他的家人亲眷可有了解?”
宇文长安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沉吟道:“本官有查过,不过此人能够稳坐这么多年商会会长的位置,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他的家人亲眷此刻都不在身边,不知是如旁人所说在老家侍奉父母,还是被人攥在手中当做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