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跟对人吃饱饭，跟对了导师，那更是能吃饱吃好。
尤其是跟得还是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的导师。
虽然比不上专业厨师，但这里的老师与学生都需要具备一定的烹饪知识和技能。
就连团建也基本上是和吃有关，要么是去导师家里吃，要么就是在其他地方吃。
“师妹。”
墨软软正在刷试管时，外面突然探进来了一个脑袋。
声音很熟悉，吓得墨软软一激灵：“嗨...包师兄，有什么事吗？”
首先，这位包师兄是个好人。
其次，这位包师兄是个好人。
大约是墨软软来到学院时瘦得太过分，整个课题组的师兄师姐们都热衷于给她投喂。
昨天是农学院那边送来的各种牛奶。
今天是实验室里研究出来的风味食品。
明天是合作的厂商要被试吃的新产品。
后天据说还有一个食品交流博览会，导师会带他们一群人过去逛吃逛吃。
真是万幸吴祯明在教职工区给墨软软租了房子，否则宿舍根本就放不下这么多食物。
当然了，这些都属于师门实验室的福利，不干活的话享受不到这些。
墨软软：我的确知道我不会被饿着，但我没想到我能吃的这么好。
每月三百块的补贴几乎没动过。
这位包师兄是博士生，办公室桌上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里面有个白胖的团子，是他的女儿，肉嘟嘟的面容看起来和年画娃娃一样。
因为自己家里也有小姑娘，包师兄就见不得墨软软这样瘦弱。
所以这位师兄连带着他的爱人一起，永远活跃在投喂的第一线。
投喂的最多，实验时派的活也最多。
派的活最多，产出的内容也就多。
墨软软大一还没上完，就跟着挂了两篇影响因子大于七的文章，奖学金评选时直接起飞。
拿了三千块。
虽然这笔钱肯定不能让她彻底实现经济自由，但大二的学费又有了。
墨软软：人不闯出来，就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根本就没有雨。
实验室里当然也有项目归谁署名署谁钱怎么分这样勾心斗角的时候。
但墨软软这样连专业课都没学完的小师妹对于他们这群硕士博士而言，真是毫无威胁。
干活利落还能跑腿，每个月领个补助就心满意足，还能帮助消耗一下实验室里有可能浪费的粮食。
包师兄走进来递给她一份文件：“这个项目你看看，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做。”
“可是我专业课还没有学完？”
“放心，会考虑到你的状况。”
包师兄抽了张学校的地图出来，在上面点了个位置：
“北门门口每晚都有夜市，你只要负责在那边支个摊子卖最新的产品，记录好数据以及反馈就可以。”
墨软软心动：“师兄设置了多少个测试点？”
“整个深市有六个点。”包师兄翻找出深市的地图，给墨软软看上面的标记，“我给你选了距离学校最近的，这样不影响你上课。”
近水楼台先得月。
“设备和原材料都是企业赞助，只需要卖两个月，如果你暑假不回家的话还可以再多干三个月，不管卖得多少，卖的钱都归你，我只要数据。”
墨软软立刻接下：“成交。”
实验室门口正在偷听的导师转身离开。
这时候菜市场里的鲜牛肉是十二块一斤，墨软软卖的不是原切，而是实验室和工厂共同产出的合成肉排。
工厂进货进的是碎牛肉，很便宜，一斤不过三块五。
一片200克的合成牛肉，算上生产运输存储，综合成本也就是两块钱。
虽然原材料并不需要墨软软花钱购买，但却需要计算在定价成本之内。
最终每份定价十块，这个价格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是这个时期普通大学生大半天的生活费。
但利润却能达到每份七块四毛钱。
这种新兴的产品，如果不是提前掌握了信息差，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其中有多暴利。
200克的牛肉排，配上螺旋意面和两朵西兰花，两颗小番茄，淋上一圈蒜香黑椒汁。
这会儿的西方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还有点神秘色彩，许多大学生都对美丽国与西方餐饮十分向往。
墨软软只在晚上出摊，每晚摊位前都要排起长长的队伍。
六点半出摊，更是六点钟不到就有人开始排队了。
过了一开始的手忙脚乱，等到墨软软的技能逐渐熟练，就能同时煎八块牛排。
穿插着间隙煮意大利面和西兰花，8份套餐的产出时间大约在10分钟。
从六点半卖到九点，每天限量一百份。
一天就能抵得上实验室两个多月的工资，一月两万二，墨软软整个大学期间的学费生活费都有了。
何况如果暑假不回家的话能做五个月。
那就是十一万的收入啊...
“怎么样师妹？”
等包师兄跑完了外面的五个测试点回到学校这边来视察时，墨软软已经开始打扫卫生了。
包师兄主动上前帮忙。
一边整理着那些等着回去清洗的盘子，一边冲着正在整理零钱盒的墨软软呲个大牙邀功：“这钱赚的爽吧？”
“爽！”摆了一个月的摊，大事小情都了解了不少，墨软软的性格也开始豪迈大方起来。
兜里有了钱，腰杆子就能挺直，墨软软总算不用继续装乖乖仔了。
包师兄看得直乐。
来学校一年了，这师妹总算是有点真正意义上的活泼劲了。
“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饭，你师姐做了好吃的。”包师兄顺口就发起了约饭邀请，“其他几个测试点的师弟师妹也过去，到时候我们把数据汇总一下。”
“好的师兄。”
今年，吴祯明美本英硕读完回国，直飞深市。
再见墨软软时，她已经又长高了三公分，还健康结实了不少。
吴祯明找到墨软软时，她正在收拾摊位。
感受到有人靠近，墨软软非常娴熟地来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同学，今天已经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那人却没动，依旧站在那。
墨软软抬头看见吴祯明时，眼里立刻迸发出了几分光亮：“祯明？！”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那么愿意再喊吴祯明姐姐了。
墨软软想给她个拥抱，然而穿着厚厚的围裙，上面还有各种油污。
且在这样炎热的夏夜忙碌一晚，她的身上的衣服被汗打湿又干掉了许多次，此时有些异味，实在是和吴祯明光鲜亮丽的模样不太相符。
“嗯，我回来了，顺路来看看你。”吴祯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扫把。
大概是这几年在国外是自己照顾自己，吴祯明的动作并不生疏：“比从前好多了。”
回到出租屋时，墨软软第一时间就取了存折给吴祯明看：“看，我有钱了。”
存折上整整齐齐五万块。
听着墨软软冲进浴室洗澡的声音，再看着存折上这一串数字，吴祯明伸手摸了摸后面的那串零。
真是辛苦了。
吴祯明出神间，墨软软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这笔钱我打算用来做餐饮培训，顺便倒卖一下食品原材料。”
吴祯明抬头看她。
或许是因为长发难打理，墨软软在这一年时间剪了短发。
没有耳洞，没有多余的造型，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化妆品，清清爽爽地站在她面前，显得很有朝气。
吴祯明拉了她的手，让她背对着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上吃企业，下吃客户，吃教学也吃贩卖，听起来不错。”
墨软软僵硬一瞬，很快放松下来，沉浸在姐姐温柔的“撸毛”手法之中：
“师兄请来帮忙测试的都是大一的学生，他们吃的是每个月两千块的死工资，未必能完全把握住这样的机会。”
“我赚的最多，我想试试。”
“嗯。”吴祯明用手指代替梳子帮她顺顺头发，“不要跳过你师兄，他是领你进门的。”
“我明白。”
在吴祯明面前，墨软软仿佛又变成了乖乖女。
不过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符合她此时乖巧可爱的神情：“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把我推进实验室了。”
“嗯？真的理解了吗？”吴祯明捏捏她的脸颊，“说说看？”
“这样比去工厂的起步要高得多。能够同时接触研发、企业和市场三个板块。”
吴祯明却只是帮她整理着刘海，很随意地笑了笑：“也是让你回避一下那边的事。我把你父母从主要管理层挤出去了。”
“哦。”墨软软累到反应迟钝，想了想才道，“那是要踢出去的，不能跟他们合伙，他们脑子不好。”
顿了顿又道：“墨轩更不行，他的脑子更不好。”
吴祯明的笑容和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
眼看着墨软软倒头就要睡，她一把扶着她：“别睡，头发还没干呢。”
“没关系，平常也都是这样的。”墨软软咕哝几句，“不行，太困了。”
吴祯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用毛巾和几件干净衣物一起包着她的脑袋，又把空调的温度升高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