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气温比市区低得多，一阵冷风吹来，苏橙打了个哆嗦。
手里拿着尖刀，面前的三个男人，一个眼神戏谑，压迫感十足；一个沉默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一个在麻袋里躺着，马上就要下黄泉。
这里没有摄像头，又荒无人烟，只要将尖刀对准祁言刺下去，剩下两个人都会帮忙，祁言一死，他们的事就了结了。
但真的能高枕无忧了吗？祁言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在他的窝里布置了多少陷阱，只要他一死，他的那些死士就会立马行动，将宋朗、祁老爷子、张彪的家人全部弄死，而她，也成了杀人犯。
不对，这种事情发生都不会发生，他带了枪。
“宝宝，怎么，帮我报仇都不会？来吧。”就在这里，祁言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强烈的体力压制下，她的手腕不得不被颤抖着将那炳刀捅进了麻袋。
祁凡闷哼了一声，更多的污言秽语从他口中喷薄而出。
“祁言，你这只咬人的狗，当初我爸就不该把你带回家，早知道你这么养不熟，就该把你打死……”
“啧啧，听见没有，宝宝。”祁言也不恼，他从身后抱住浑身颤抖的苏橙，温声道：“这些所谓的亲人，就是这么看我们的。凌家也是一样吧，永远不会真正接纳你……”
他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让苏橙流下眼泪来。
“宝宝，这个祁凡，病已经好了，还装疯，一肚子坏水，对这样的人，我们是不是要给他一点教训。”
苏橙麻木的点点头。
“来，我们一起送他归西。”
祁言温声说着，牵着苏橙的手来到麻袋面前，开始推了起来。
苏橙木木的站着，手虚虚的搭在麻袋上。
或许是祁凡太过肥胖，又或许是少了苏橙这一分力，三个人或推或拽，麻袋纹丝不动。
“妈的，你没吃饭？”
祁言掏出手枪抵在张彪太阳穴上，吓得张彪赶紧卖力的推了起来。
麻袋距离悬崖还有20米的时候，苏橙突然大哭起来。
“言哥哥，我想先回去，我会做噩梦的。”
“行，你先去休息吧。”
祁言冷哼了一声，到底是女人。
不过现在到这种地步，也不用防备她了。
以后出了事，在场三个人都是共犯，跑不了。
女人胆子小，吓一吓就行了。
苏橙回到车上迅速翻找了起来，那把刀还在祁凡身上，用不了，得赶紧再找个东西制止他。
这个时候不能想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苏橙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心里却冷静无比，终于在车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把匕首。
刚要拿出去，突然发现放在座位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是凌之奕的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凌之奕焦急的声音。
“晨晨，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对抗祁言，我都安排好了。”
就在这里，车外传来一声大叫，苏橙向外看去，正看见祁言被推下山崖的一幕。
……
“宝宝，你胆子也太小了。”祁言舒服的靠在车后座，手臂揽着苏橙的肩膀，他办完事，浑身的舒爽，接下来就是把这件事变成意外，反正几年前这种事情他也做的轻车熟路。
苏橙苍白着脸，眼里一直浮现着祁凡滚落山崖的画面，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才凌之奕电话里的话语。
来之前她详细了解了这里的地貌，也分析过了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推人下山灭口这种事，当然也想到了。刚刚她拖延时间，和祁言清洗衣物，张彪估计也通知给凌之奕了，那他就会按照预想的情况，派人到崖底接应。
祁凡应该不会摔死，她怕的是那把刀。
刀插在身上，在滚落的时候触碰到岩壁，很有可能碰到要害器官……
“这小子，心机真深，我都没看出来他是装的。”祁凡见苏橙不理他，也不介意，自言自语起来，“跟他老爹一个样，憋着不出声，估计在找证据扳倒我。”
“言哥哥，他是怎么受伤的呀。”苏橙试探性的问。
“之前不告诉过你吗，意外。”祁言看了她一眼，搪塞道。
他是不可能把把柄露出来的，对面是谁都不行。
到了市区，苏橙扶着车窗，奄奄一息的说：“言哥哥，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今天太累了。”
祁言同意了，带她来的目的达到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办。
车子停在丽都公寓停车场后，祁言微笑着目送苏橙下车，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摞纸币，丢在张彪面前。
-
苏橙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电梯，直到站在自己家门前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到了。
打开门，瘫坐在沙发上，给凌之奕打电话，那边不接。
她抱紧双臂，缓缓的闭上眼。
今天的遭遇让她想起了在J国，第一次目睹杀人的时候。
那时她刚去，被日夜折磨，想逃，却撞见一个逃跑的男人被几个壮汉拽回来，丢在地上。
男人浑身被扒个精光，身体上有着各种被拳打脚踢的印记。
小头目将他丢在众人面前，杀鸡儆猴般用猎枪在他头上狠击了一下子，然后目光扫视着围成一圈的众人，最后落在瑟瑟发抖的苏橙脸上。
苏橙容貌漂亮，身形纤细，已经被几个大哥都盯上了，这个时候先让她来动手，也好先杀杀她的锐气。
“你来！”
同样的尖刀，同样的情形。
苏橙拿着刀，抖的不像话。
“捅啊，想脑袋开花？”伴随着讨厌的语气，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手的，只记得自己看见了满目的红色，然后就晕倒了。
那年她才20岁。
从那以后，她就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所谓的文明，都没有容身之处。
回到A市后的几年，她以为自己会渐渐淡忘这些往事，但事实证明，只要有着相关的场景，这些回忆就像洞里的蛇一样，会在你没注意到时，突然钻出来，吐着信子向你扑上去。
……
半小时后，凌之奕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晨晨，祁凡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