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心里乱七八糟的。
他觉得，他应该再找沈三问问。
他一定知道，林澈和棠宁的生母是谁？
“母亲，您要去哪？”
走到半路，刚好碰到长公主。
长公主叹了声，“去看看棠宁。”
秦野眼眸微闪，“我陪母亲一起去。”
到了棠宁房间外，下人们守在门外，“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紧闭的房门，“棠宁还是不愿意见人吗？”
下人们很为难，“是，郡主不让奴婢们进去伺候，这几日，郡主也未曾好好用膳。”
从知道真相开始，棠宁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罢了，你们照顾好棠宁。”
见了棠宁，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何止棠宁心里难受，她心里也难受。
千娇万宠养了多年的孩子，却不是自己的。
齐嬷嬷至死也没说出，为何要换走她的孩子，棠宁又是从哪抱来的？
长公主心里就像有团迷雾，一直困扰着她。
导致她现在难以面对棠宁。
“母亲是来赶我走的吗？”
这时，房门开了。
棠宁站在门里。
眼眶红红的。
眼睛都哭肿了。
长公主叹了声，“棠宁，找回你的亲生父母之前，你可以留在府里。”
棠宁哭着笑了起来，“谢长公主收留。”
长公主瞧见她眼中的疏离，有些不忍心，“棠宁……”
“夫人，让我跟她聊聊吧。”驸马走了过来。
长公主想开口，被秦野暗中拦下，“母亲，就让父亲去开解一番，我们先回去。”
长公主无奈点头。
侍从来关上房门，看了眼驸马，示意长公主已经走远。
驸马坐下，看着棠宁红肿的眼睛，他心中不忍，“棠宁，别哭了。”
棠宁却平静的问他，“我是谁？”
“你是我的女儿。”
棠宁眼眸微动，张口声音酸涩，“我从未怀疑过，我不是你的女儿，或许我该问，我的亲生母亲是谁？”
驸马暗暗握拳。
棠宁不是傻子。
单凭她这张脸，足以证明，她是驸马的亲生女儿。
她实在是太像父亲了。
原以为她和秦野，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却原来，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若她不是长公主亲生，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父亲在外面有人了。
“棠宁，是父亲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驸马安慰道。
道歉有什么用？
“父亲，是在外安家了吗？”棠宁哽咽道，“我是父亲在外面，与人生下的？”
驸马抿唇。
未答。
但棠宁已经在他脸上看到了答案。
怎么会这样？
棠宁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她不想承认这种事实。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她便是私生女啊！
“对不起棠宁，为父没想到，林悦还能被找回来。”
“此事办的天衣无缝，过去这么多年，无人发觉。”
“是父亲大意，为父只是想给你更加优越的生活和身份，才将你养在长公主身边。”
棠宁不可抑制的颤栗，她猛地站起来，“那母亲呢？你可有想过母亲？你不仅养了外室，在外安家，还生下了我，又将我换到母亲身边养着，父亲，你想过母亲吗？”
“你这么做，对得起母亲吗！”
长公主，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被自己最爱的夫君欺骗？
想想，棠宁便觉得心寒。
可怕。
她的父亲，太可怕了。
此刻棠宁看他的眼神，只觉得无比的陌生。
驸马的脸色阴沉下来，“棠宁，你是在责问你的父亲？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否则，棠宁郡主如何被众星捧月。
她只有是长公主生的，才能是郡主。
棠宁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跌坐下来，“为了我，父亲你养外室，是为了我？”
多可笑的理由啊。
父亲为什么就是不能承认他错了？
他养外室，他对不起母亲，他错了。
他为什么不承认？
驸马深吸一口气，“棠宁，父亲也有无奈，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与我血脉相连，难道你要为了外人来责怪你的父亲吗？”
棠宁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外人？
在他眼里，母亲是外人？
驸马安抚着她，“棠宁，父亲知道，你一朝知道真相，有些难以接受，但你要记住，我们才是最亲的人。”
“一旦你的身份被曝光，你想过你的后果吗？”
棠宁忍不住浑身抖了抖。
林澈外室子的身份被扒出来，走到哪都被人嘲笑。
若是她也变成那样。
棠宁不敢想象。
“我该怎么办？那我们该怎么办？”棠宁痛哭起来。
驸马揉了揉她的头，“别怕，有父亲在。”
秦野扶着长公主，回到了房间。
“母亲，我今日遇到一件趣事，母亲想不想听？”
长公主紧盯着他，“你的趣事，便是诛心之兆。”
秦野扯了扯嘴角。
长公主稳稳坐下，“说吧。”
她还有什么听不得的。
公主府已经乱成这样了。
这个家，眼瞅着就要四分五裂了。
“今日闻香居的老板，为护林澈，将一众世家公子赶了出去。”
长公主闻言，微微蹙眉。
怎么又是林澈？
“母亲是不是也觉得，林澈背后的保护伞很强？”
若无人撑腰，以林澈现在的名声，恐怕走到哪，都有人朝他吐口水。
长公主了然，“不必卖关子了，母亲受得住，直说吧。”
“我打听了，是父亲。”
秦野嘴角噙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父亲交代他们，不可针对林澈。”
长公主双手攥紧。
秦野抓着长公主微凉的双手，“我知道，母亲不愿怀疑父亲，但母亲细想，父亲对林澈的好，超出了欣赏的范围。”
长公主心沉到了谷底。
“我以前一直觉得，父亲对我严厉，不喜欢我，是因为我达不到他的标准。”
秦野嘲弄道，“但看到他对林澈的好，我突然又觉得，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或许是因为，我不是林澈。”
长公主双手颤抖起来。
浑身血液发凉。
“阿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长公主声音颤栗，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又一刀。
他不是林澈。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并非驸马亲生呀！
又或是说，林澈才是驸马的……
儿子？
秦野双目猩红，“母亲通透，我知母亲想自欺欺人。”
“父亲在外，养了外室，他将棠宁换回来，因为棠宁本就是他的女儿。”
“但外室，给不了棠宁尊贵的身份。”
“棠宁，才是林澈的亲妹妹。”
此话，无异于万箭穿心。
远处，暗中有一身影动了。
却生生止住了脚步。
听到她们母子刨出真相，他隐忍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