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六儿房间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有个光头小孩,在阳台玩耍。
夏锄禾拿出熟食和鸡蛋,在小孩面前晃了晃,小孩就把窗户开了条缝。
“小朋友,你见过这些食物对不对?我们是来给你送饭的。”
小孩高兴地伸手接。
黎秋生挡她的手:“你家里有摄像头吗?”
“不知道,这不是我家。我饿了,我想吃饭。”
不是每个小孩都和宝儿一样精明,夏锄禾三言两语,哄得小孩大开窗户。
黎秋生双手撑在窗沿:“咱们进去,不会被六儿发现吧?”
夏锄禾:“没事,她早就发现了。”
黎秋生:“???”
夏锄禾将手朝前一递,一只毛茸茸的三色老鼠被她攥在手里,浓浓的黑眼珠好不可怜。
黑色小蛇缠在夏锄禾的手腕上,吐着信子,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小老鼠龇牙,牙齿放在夏锄禾虎口处,想咬又不敢咬。
“机械的,说不定是个移动摄像头。”夏锄禾道。
“也说不定,就是只普通的小老鼠,虽然是机械的。”黎秋生咕哝着,还是撑着窗沿爬进六儿家中。
六儿的家是两室一厅,客厅有张桌子,桌子旁是电源线,卧室有张垫子,和胡乱放着衣服的铁箱。
这个家很简陋,除了以上提到的东西,别无它物。
黎秋生惊叹:“她弄个家,就放这点东西吗?”
“怎么,我辛苦工作那么多年,还不许我有个家了?”
夏锄禾手中的老鼠突然开口说话。
既然已经暴露,六儿索性破罐子破摔。
“豁哟!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俩的?”
想到自己和老大一路提心吊胆跟踪,但对方可能早在磁轨上就知道了……
黎秋生一阵脸热。
六儿没回答。
大开的窗户口,悄无声息地飞进一群无人机,无人机失控地在房中乱转,旋翼打在躲闪不及的黎秋生手上,划出深深的血痕。
部分带着货物的无人机,悬停在黎秋生头上,往下投放重物。
黎秋生骂了一句,捂着头从窗中跳出去:“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啊!”
虽然夏锄禾没有遭殃,但她还是跟着跳窗,咯吱窝下面还不忘夹着小孩。
从六儿家出来,无人机恢复正常,没头脑地转了一圈,各自散去。
经历了跳窗事件的小孩呆呆的没反应过来,她手中紧紧攥着熟食,熟食上挂着亮晶晶的口水。
夏锄禾蹲下身,为她擦去脸上的脏污:“小朋友,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啦?你妈妈找你找得很着急。”
“不想见到妈妈!”小孩推开夏锄禾的手,蹲在墙根慢慢啃肉。
啃着啃着,她眼中掉出大颗大颗泪滴,混着食物被她一起吃进嘴里。
“我有病,妈妈见到我总是哭,不想让妈妈哭。”
夏锄禾心中一软。
“呦呵,小可怜的,比宝儿惹人疼多了,宝儿可不会说这种软话,就知道放火烧烧烧。”
黎秋生欠揍的话,让夏锄禾一秒心硬。
心疼别的小孩就直说,拉踩我们宝儿做什么?!
夏锄禾剜她一眼,宝儿刚没妈的时候,也很可怜,后面慢慢才走出来的。
夏锄禾一屁股坐在小孩身旁:“妈妈心疼你才哭,我会提醒她少哭。你想妈妈吗?”
“想。”
小孩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她倒是不傻,还知道抹一下鼻涕,别吃进嘴里。
“想就回家,我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小孩摇头:“不要回家,我有病,没钱治,爸爸、爸爸也不好了。”
夏锄禾苦笑:“放心吧,会有钱治病的。等有钱治病了,你愿意见妈妈吗?”
想到打求助电话的机械人,估计找回孩子的下一步就是筹钱治病……
求助人肯定会继续打电话,点名找她。
忙活一通,冤种竟是我自己。
这种被规则之地牵着走的感觉真不好。
小孩泪眼模糊地瞧夏锄禾,觉得她不像骗小孩的人,便小心翼翼说:“想,我还想跟那个右边耳朵长长的姐姐道别再走。”
“好。”
夏锄禾答应过,先给求助人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无人接听。
夏锄禾眼前一暗,头顶的天空被乌泱泱的无人机遮蔽,声势浩大,如过境蝗虫。
夏锄禾捏起小老鼠,语气狠厉:“我错了好吧,我不打了。”
听见夏锄禾服软,无人机转眼散去。
夏锄禾不甘心:“人家小孩都想回家了,你怎么不放人?人贩子?!”
“你懂个屁!”老鼠飙粗口,“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鼠不惧小蛇的威胁,在夏锄禾手中狠命挣扎,挠了好几个伤口才脱身。
顺着老鼠的轨迹看去,六儿阴沉沉地从墙后走出。
夏锄禾眯眼赏落日。
不得不说,花了钱才能看的落日,好像确实比其他时候的落日更美。
偷跑进别人家中,被正主抓包的两人,丝毫没有愧疚之心,黎秋生也学着夏锄禾的模样,大剌剌岔着腿靠墙根坐。
夏锄禾:“你不是要上晚班吗?怎么回来了?”
“上个屁班,不干了,没意思。”六儿道,“你们说的规则,我知道,帮我个忙,我把规则给你们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