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他在碧游村的表现，太过完美了。”毕游龙加重了语气，
“从潜入、战斗到最后的汇报，几乎找不到任何疏漏。
一个年轻人，面对马仙洪那样的对手，面对突发的变故，
能有如此心性和手段，这不合常理。”
“第三，”毕游龙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董事，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碧游村事件，疑点重重。
陈朵的死，廖忠的态度，徐家兄弟的反应，
以及所有临时工那完美得如同排练过的口供……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虽然力度不大，但发出的声音却让气氛骤然紧张。
“我不相信！”毕游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这些疑点没有彻底查清之前，我不认为应该提升苏晨的职级，
甚至，应该继续将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给予他更高的权限，只会增加潜在的风险！”
赵方旭静静地听着，手指停止了敲击。
他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毕游龙，缓缓开口：
“毕董，你的担忧，我理解。
但凡事要讲证据。
我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动用了大量的资源，
并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苏晨或者其他临时工有问题。”
“没有证据，不代表没有问题！”毕游龙毫不退让，
“有时候，太过干净，本身就是问题！”
“那依你的意思，要如何处理？”赵方旭问道。
“继续观察，限制权限。”毕游龙毫不犹豫，
“至少在一年之内，我不赞成对他进行任何形式的提拔。”
赵方旭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其他几位董事。
黄伯仁放下茶杯，打了个哈哈：
“哎呀，毕董考虑得也周全，安全第一嘛。
不过赵董看重人才，也是为了公司发展。
这个……确实有点两难啊。”
他说了等于没说。
苏董则开口道：
“苏晨的双全手，确实非同一般。
若能为公司所用，价值巨大。
但毕董的顾虑也有道理，此术牵扯甚广，不得不慎重。”
费董想了想，说道：
“或许可以折中一下？
不进行正式的职级提升，但在资源和任务分配上，可以适当倾斜，
进一步观察他的能力和忠诚度？”
赵方旭听完众人的意见，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毕游龙身上。
“毕董，你的意见，我会考虑。”赵方旭的语气依旧平稳，
“但是，我也要提醒你，无端的猜忌和过度防范，
同样会伤害真正有能力、有忠诚的人才。
公司需要新鲜血液，需要有能力的干将。”
他拿起苏晨的档案，放回桌上：
“关于苏晨职级提升的提议，暂时搁置。
但对他的观察级别，可以适当下调。
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赵方旭的决定，显然是在各方意见中做出了平衡，
既安抚了毕游龙，也没有完全否定苏晨的价值。
毕游龙脸色依旧难看，但他知道赵方旭已经做出了决定，
再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冷哼一声，靠回椅背，不再说话，
但眼神中的怀疑，没有丝毫减退。
会议室的气氛，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而远在华北分部的苏晨，对此刻总部高层围绕他的博弈，尚不知情。
他刚刚结束了一次简单的巡查任务，
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徐四递过来的一份资料。
那是一份伪造得天衣无缝的身份档案，
上面的照片，是一个眉眼干净，带着些许怯生生表情的女孩。
姓名：陈念。年龄：17岁。
籍贯：一个偏远的小镇。履历：清白简单。
苏晨看着照片上那双略显茫然的眼睛，
正是三个月前，在密室中醒来的陈朵。
这三个月，徐家兄弟费了不少力气，动用了不少关系，才为她办妥了这个全新的身份。
同时，他们也在一个绝对安全、与外界隔绝的地方，
安排了可靠的人，开始教导“陈念”基础的知识和生活常识。
一切都在小心翼翼地进行着。
苏晨放下档案，轻轻揉了揉眉心。
身体的恢复比预想的要慢，双全手那近乎透支的消耗，
留下的后遗症还需要时间慢慢调理。
他能感觉到，来自总部的审视目光从未真正离开。
毕游龙那样的老狐狸，绝不会因为找不到证据就轻易罢休。
稳住，就有机会。
苏晨默默地对自己说。
只要他们不露出破绽，
只要陈朵能安安稳稳地以“陈念”的身份活下去，
一切，就还有希望。
徐四推门进来时，看到苏晨正盯着那份新的身份档案出神。
“想什么呢？”
徐四走过来，顺手拿起桌上的档案看了一眼，
“‘陈念’？这名字不错，听着就让人觉得安静。”
苏晨回过神，将档案递给徐四：
“辛苦你们了。”
“嗨，这算什么。”
徐四摆摆手，将档案放回桌上，
“三儿那边还联系了个人，是个退休老师，心眼好，也可靠，
让她先跟着学点东西。
总不能真就跟张白纸似的。”
他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端着走到苏晨床边坐下。
“对了，总部那边，最近好像没那么紧了。”
徐四喝了口水，状似随意地说道，
“我这边收到的监测反馈，针对咱们几个，
尤其是你，强度都降了不少。”
苏晨眼神微微一动，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波澜：
“是吗？可能时间久了，他们觉得没问题了吧。”
“也许吧。”徐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毕游龙那老小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放手的。
估计是赵董那边压下来了。”
苏晨沉默了一下，问道：
“总部最近还有什么别的动静吗？”
“大动静没有，小动作不断。”
徐四放下水杯，压低了声音，
“听说赵董想给你提一提职级，结果被毕游龙给搅黄了。”
苏晨闻言，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意料之中。”他淡淡地说道。
“你倒是不意外。”徐四笑了笑，
“也是，那种老油条，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咱们。
不过赵董能提出这事儿，说明他还是挺看重你的，
而且也不完全信毕游龙那一套。
至少，你不是完全被排斥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