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之上,太史享眼见太史慈总攻已然发动,更是奋勇当先,誓要为父亲打开城门。
与此同时,从城内各处营房闻讯赶来的魏军正源源不断地涌向东城墙,双方已然绞杀在一起。
但汉军毕竟占了先机,已在墙头站稳了脚跟,而魏军则是仓促应战,阵型混乱,一时间竟被汉军死死压制在狭窄的通道内。
太史享作为太史慈的儿子,身先士卒,手中环首刀大开大阖,所过之处,魏军士卒非死即伤,无人能挡其锋锐。
他一边浴血奋战,一边大声呼喝:“弟兄们!顶住魏军!分出一队,随我杀下城去,打开城门,迎接将军入城!”
“杀啊!”
“噗嗤!”
“啊!”
趁着魏军主力尚未完全集结,太史享率领一队精锐,硬生生从城头杀出一条血路,冲向城门内侧。
守卫城门的数名魏军猝不及防,被汉军轻易屠杀……
“嘎吱……吱呀……”
东门门栓被迅速卸下,在数十名汉军士卒的合力拉动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洞开!
“城门已开!儿郎们,随我杀!”
太史慈眼见城门大开,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城中。
身后,上万汉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沿着宽阔的街道,向着合肥城中心区域席卷而去!
此时的合肥城内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火光四起,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无数魏军士兵衣甲不整地从营房中冲出,却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街道上乱窜,根本不知该往何处增援,整个指挥体系在汉军的雷霆一击下,瞬间陷入瘫痪……
街道之上,汉魏两军展开了惨烈的巷战,汉军的目标及极其明确,那便是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尽量避开与魏军大股部队的缠斗,直扑城中心的都督府衙!
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斩断曹魏在合肥的指挥中枢!
与此同时,合肥城中心的都督府内,曹休刚从酣甜的睡梦中被阵阵喧嚣声惊醒。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铺爬起来,最初还以为是宵禁巡逻的士卒闹出的动静,并未在意。
然而,当那喊杀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之时,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来人!来人!”
曹休猛地坐起身,厉声喝问:“外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吵闹!”
话音未落,一名曹休亲兵衣衫不整、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布满了极致的惊恐与慌乱,就连声音都变了调。
“都……都督!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城中……城中杀入了无数汉军!他们已经攻破了东门,正向府衙杀来!”
“什么?!”
曹休闻言顿时大惊,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一把推开亲兵,踉跄着冲到府门前,向外望去……
只见远处城墙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几乎响彻了整个合肥城!
城内各处街道都有火光亮起,无数人影在火光中晃动砍杀,隐约可见一面面绣着狰狞龙纹的汉军赤底战旗,在火光与夜色中分外醒目!
“汉军?哪里来的汉军!”
曹休瞪大了双眼,眼中布满了难以置信的血丝,他声嘶力竭地愤怒咆哮!
“他们的主力不是还在巢湖与子丹对峙吗?!其余兵马理应被文稷挡在芍陂,困于寿春方向吗?!这合肥城中,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汉军!”
那名亲兵带着哭腔,颤抖着道:“都督!千真万确!汉军……汉军是从东面和北面同时攻入城中的!看旗号,领军的……好像是汉将太史慈!他们已经快杀到府衙了!”
曹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
他完全无法理解,太史慈的数万大军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他精心布置在合肥外围的层层防线,如同从天而降一般,直接出现在合肥城下的!
“快!快传令各部!组织抵抗!召集所有兵马,随我……”
曹休试图下达命令,声音却因极度的震惊与愤怒而变得嘶哑无力,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就在这时,蒋济一身狼狈的从房间中冲了出来,一甩袖子,朝着曹休吼道:“很明显他们弃舟登岸,走陆路来的合肥!都督!快!杀敌!合肥不能丢!”
“快!给我顶上去!”
然而,此时此刻,一切都太晚了……
府衙之外,喊杀声已经近在咫尺,火把的光芒将黑夜照的有如白昼,无数汉军将士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直奔曹休所在!
魏军零星的抵抗在汉军的雷霆突袭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指挥混乱、兵力分散、士气崩溃,这座曹魏经营多年的淮南重镇,在太史慈出现在城下之时,便已经注定了它陷落的命运。
“众将士!随我活捉曹休!”
只见太史慈手持双戟,浑身浴血,带领着汉军精锐直扑都督府。
沿途负隅顽抗的魏军士卒,在太史慈的面前一个个的倒下,根本无法阻挡汉军前进的脚步。
“将军!顶不住了!汉军势大,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眼看合肥的失守已经注定,亲兵们簇拥着失魂落魄的曹休和蒋济,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向着相对薄弱的北门突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耀在合肥城头之时,一面绣着汉家龙纹的赤红色大纛,迎着朝阳,在猎猎寒风中冉冉升起……
曹休在数十骑亲兵的护卫下,狼狈不堪地逃出合肥北门。
他站在合肥城外,望着合肥城头竖立的汉军军旗,脸上尽是绝望与迷茫……
他引以为傲的坚城,他苦心经营的淮南防线核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以一种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在一夜之间,宣告失守!
“子通……我们,该怎么办……”
曹洪失神地喃喃自语,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太史慈竟然会选择从陆路上岸夜袭合肥城,而他,就这么被打败了……
“都督……此刻说这些已经无意,我们现在必须赶紧撤往寿春才是!在那里重新组织抵抗!”
曹休阴沉着脸点了点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撤往寿春,收拢残部,重整旗鼓。
同时,必须立刻派人火速通知尚在巢湖与甘宁对峙的曹真,合肥已失,他应该即刻放弃水师,登岸向寿春方向撤退,否则便将陷入汉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快!撤退!撤!我们去寿春!”
淮南战局,因太史慈这一次奇袭而彻底混乱了起来,曹休苦心构筑的淮南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新汉书·卷三十三·黄太史魏霍董列传第十三》
章武五年冬十一月,征东将军慈纳统策,弃舟潜行,倍道兼程,避魏重兵于芍陂、寿春,径趋合肥。
慈子享率锐卒五百,夜攀东隅新葺之堞,尽歼戍卒。然事泄,魏卒鸣钲告警。慈乃举火鼓噪,悉众急攻。享奋勇先登,力战启东门。慈挥军大入,城中惊溃。
魏都督休仓猝不知所为,与济等数千骑溃围北遁。
旦日,汉帜扬于城,合肥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