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海城，雾雨纷纷，就如同初暖的心情一样，看不到阳光。
墨云霆出国了，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算算时间，今天他应该回海城了。
按照当初哥哥喻初原和他的约定，他在海城当了她三年的法定监护人，而今天，也是他们之间协议到期的日子。
“初小姐，成人礼快乐。”佣人笑着和她打招呼，将初暖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谢谢。”初暖点点头，却没有一丝开心的念头。
“云霆，终于到家了，好累啊。”方静言的声音落入耳中，初暖朝门口看了看。
只见方静言挽着墨云霆的手臂走了进来，远远看去，不知道方静言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男人一向凉薄的唇角竟奇迹般的勾起了细微的弧度。
方静言看着墨云霆细微的回应，便大胆的踮起脚尖，淡淡的吻上了男人的侧脸。
看在初暖的眼里，有些压抑和难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一举一动竟能将她的喜怒哀乐影响到这种程度。
他是喜欢方静言的吧，不然有严重洁癖的他怎么可能允许他一米范围内出现女人的身影。
刚刚方静言亲了他，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打底是高兴的吧。
“小暖，你怎么站在这里，过了今天你就是大人了哦。”钟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钟伯，你就别再拿我开玩笑了，在您眼里我永远是小孩子。”初暖敛起思绪，亲昵的挽着钟伯的手臂。
“钟伯，你一个下人眼里还有没有云霆的存在。”方静言言辞不善，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盛着满满的怒意。
“先生，是我疏忽。”钟伯拉下初暖的手，不敢直视男人，声音里有些惧意。
“派人将方小姐送回去。”
嗓音阴冷，没有任何温度，落在初暖的耳中，泛起一阵冷意。
“是，先生。”
墨云霆性子凉薄，阴晴不定，钟伯怕他迁怒初暖，没敢耽误，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云霆，是我一时情急说错话了，你别赶我走。”方静言扯着他的衣袖，有些委屈。
“滚。”
男人厌烦的抽回手，头也不回的往客厅里走去。
“方小姐，走吧。”钟伯走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哼。”方静言跺了跺脚，美眸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初暖，这才踩着步子转身离开。
“怎么站在这里？”
墨云霆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米九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局促。
“外面下雨了，所以站在这里看看。”初暖撇撇嘴，没敢隐瞒。
“呵，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嗜好。”墨云霆冷笑一声，黑眸里待到带着质疑。
“我说的是真的。”初暖没敢抬头看他，三年里她总是捉摸不透他的情绪，甚至每次和他说话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听钟伯说你最近都不在沁园好好呆着，是跑到哪里疯玩去了？”
“最近课业比较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和羽书在图书馆。”
初暖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有些闷闷的。
“嗯。”墨云霆没在为难她，他向来话不多，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多说两句，而不是时常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看起来高冷禁欲，性情凉薄又喜怒无常，常常让人不敢靠近。
这次去国外出差了大半个月，如果不是她多嘴问了钟伯一句，恐怕他早已经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生日快乐。”墨云霆缓缓开口，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温度。
“原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初暖一直阴沉着的心突然撕开了一道裂缝，阳光照了进来。
“嗯，也是三年合约到期的日子，你成年了，也自由了。”
如她所料，只不过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残忍。
“什么意思？”
“以后，你可以不必再住在这里，回Y国或者留在海城你随意。”
初暖猛的抬起头，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仿佛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丝他要挽留她的情绪。
墨云霆早已收回视线，身高上的悬殊，她只能仰头看到他完美的下颚线，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长得很好看，如刀削般，俊美立体的脸庞，淡漠疏离的黑眸，仿佛能将人看穿，只是身上的气息冷了些，让她刚有裂痕的心底又重新镀上了一层冰。
“你在赶我走？”
墨云霆没应她，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协议，递给她。
“这是三年前我和你哥定的协议，今天刚好到期。”
看着他手上递过来的协议，初暖迟迟不肯去接，原来他什么都记得，他也在等着这一天。
等着这份协议到期，好光明正大的与她彻底划清界限。
原来今天他不是特意赶回来给她过生日的，方静言的出现也不是意外，他早就计划好了，等协议结束，方静言将会是这里的女主人。
像是刚才方静言一脸不甘的离开沁园，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她在怨恨她，怨恨妨碍了他们两个人。
朝夕相处了三年，她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就那样静静的拿出协议，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解释的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三年了，她早就对他芳心暗许，在一千多个日夜里，哪怕是石头都被捂热了。
难道他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还是在他眼里，从来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她强压下心头涌上来的窒息感，一直仰着头，看着面前男人目视前方的脸。
“真的要这样吗？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适应吗？就像当初一样，我们互不打扰，平静的生活不行吗？”
虽然哥哥早就已经催促了，可是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她想再陪陪他，哪怕很短暂的时间都可以。
墨云霆拿着文件的手往前伸了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再看她，仿佛耐着性子再等她签字。
他的无情，让初暖有些难堪，他的冷漠，也让她有了自知之明。
她从来都不会让他为难，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