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一怔，忙忙碌碌的手也停了下来，若有所思道，“那便要更加小心行事了。”
“说起来，你和他也没有什么必杀的仇恨，就算他对你下了毒，可他也给你解药了。而且你很喜欢他，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楼寒玉坐在云里旁边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这个事情她是真的很好奇。
“为什么？”云里怔了一下，“他发现了我的身份，难道不该杀吗？”
“可他没想过拆穿你啊，最重要的是他很难杀。阿里，你但凡有一次下手被他查出来，估计都会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且，他一定会拆穿你的身份。”
楼寒玉考虑的事情多了些。她是失败过的，也体会过被追杀的日子，所以不希望云里也遭遇这些。
在她看来，若是能和这萧飞羽交好，那就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
以和为贵。
云里笑着摇了摇头，“姐姐，若我只是个寻常人，那么与人为善是没问题的。可我身在局中本身就身不由己，若是连藏起来的身份都被人发现了，且随时随地都有暴露的风险的话，那我必须要扼杀那个源头。我以前的身份和以后的身份，都容不得我有半分闪失。”
“至于情爱，于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有自然是很好，没有的话也不必强求。若是情爱与性命相比，那我选择活着。”
云里能理解楼寒玉身为医者的那颗仁心，但有些事她不能这时候就告诉楼寒玉。
萧飞羽是当今陛下亲封的定北侯，也就注定了他们的身份是对立的。
此刻萧飞羽待在书院，是最容易杀的时候。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要杀他就很难了。
“而且姐姐，我杀他的计划失败了。以后的日子我只会选择苟着，绝不会再轻易出手了，你就放心吧。”
“我放什么心？你是用你的真面目去杀他的。你以后不打算用你的真面目示人了？”
楼寒玉没好气道。
“原本我只有八分把握，可姐姐既然来了，我的把握就到了十成。”
云里很是自信。
她原先的计划是找个和自己长相有些相似的人，将对方打扮成杀萧飞羽的那个身份的容貌，然后与自己前后脚出现在萧飞羽的面前。且她会适当地暴露一些沈家的内斗给他。
只要萧飞羽不傻并且记住了这次仆从团灭的仇恨，他都会选择和她联手。
只是到时候说不得虞里这个马甲会掉，因为萧飞羽这个人擅长记住身体特征，而手是她无法改变的。
现在有了楼寒玉，想来改变一些手部特征还是可行的。
能保住虞里这个马甲，她就会更安全几分。
“你既然胸有成竹，我自然是会帮你的。”楼寒玉握着云里的手，郑重道，“你只记住，以后千万不可像以前一样自己扛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有朋友不用，难道还能去用仇人吗？”
“现在和我关系不错的人，以前还真的是我的仇人。”云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今日怕是脱不开身，咱们见不了面了。姐姐，你自去住在我们来时的那座宅子里，等下次休沐日，我们再见面吧。”
“那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楼寒玉也是个谨慎的人，她换了一身粉色的曲裾，又换了个适合的发型，这才带上面纱不舍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过几日记得来看我。”
“放心吧！”云里示意她先走一步，楼寒玉这才小心地探头出去瞧了瞧，见巷子两边并没有可疑的人，这才出门离开。
云里今日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她忙活着将自己装扮完毕，这才打开了通往云扬天下的内门。
暗室连通的是云扬天下的酒窖。酒楼的酒是桶装的，放在外面的酒全部用完了才会进酒窖搬酒，因此平时酒窖里几乎是没人出入的。
云里从酒窖里走了出来，左右瞧了瞧刚打算出门离开，却被一个声音给硬生生叫住了。
“阿里！你怎么在这里？”
云里叹了口气。真是活见鬼了，柳俊明之前不是急着上山吗？怎么这么半天过去，他还在酒楼里没走？
她在转身的一刹那往脸上挂了个惊讶的微笑，“俊明你怎么在这里？我下山正好饿了想来吃饭，可来得不巧，想吃的菜都没了，所以打算回书院去随便吃些什么。”
“阿里我跟你说，名扬天下这一次的果子味道吃起来好极了！我让伙计提前一步送回书院了，正好这会我们赶回去，能吃上新鲜的！”
柳俊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不走，可等见到阿里之后，他就知道原因了，甚至什么楼姑娘对他也不再有吸引力。
他满心满眼只有面前的这个人，第六感里也全部是这个人。
所以，早上的那场刺杀，阿里是不是也在现场？
只是柳俊明到底也没有问出来，他只是拉着对方的胳膊，出门上了马就往书院奔了过去。
云里并不习惯和人共乘，只是开玩笑道，“俊明兄，禁马众中，你在京城也是这样策马狂奔的吗？没有被御史参上一本？”
柳俊明行马的速度并不快，他闻着云里头发散出来的淡淡清香，笑道，“岂止参奏，都被打过好几次。我在京城可是有名的纨绔。”
得了，这家伙还挺自豪。
云里也不和他争论，等出了镇子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前告别道：“八月十五大考过后，我就要出去游学了。以后……”
“吁！”柳俊明先是停下了马翻身下来，转到云里面前郑重问道，“你说什么？你要出去游学？”
“对啊。”云里眼神清澈地看向柳俊明，努力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说道，“往年我也不怎么在书院里听课，明知兄也是知道的。今年算起来，我已经在书院里待了好几个月，是时候该出去见识见识一番大好河……”
“我和你一同去游学。”
柳俊明二话不说打断了云里的话，一锤定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