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于火感觉装着自己的空贝壳貌似被拖拽着沉入了水里。
一同的还有齐殇的大惊小怪。
他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似乎下沉的距离并没有多少。
飘了不一会儿，他听到人鱼们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来，还有他们那空悠的歌声。
咔嚓——
贝壳轻轻落在地面，然后有人帮他把盖子打开了。
这感觉就像是被掀开了红盖头，视野豁然开朗。
阳光渗入海水，把浅水区的珊瑚礁映射出浅淡的霞光，沐浴在光芒下的鱼群在珊瑚的缝隙里来回穿梭，五颜六色的身姿游弋至地面铺陈的海藻地毯，冲着半空中飘忽的水母张开了嘴。
于火环顾四周，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眼前那只修长莹白的手掌上。
手掌的主人今天穿着跟他同一款式的西装，正微笑的望着他。
于火把自己的手放在面前的掌心上，与对方回握的那一刻，人鱼空悠的歌声同时进入了高潮部分的节点，宾客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江枫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拿出一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于火低头望着镶嵌在戒指上那颗硕大浑圆的珍珠，暗自挑了下眉。
他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牧师，低头跟江枫咬耳朵：“你偷偷哭了很久才哭出一颗这么漂亮的珍珠吧？”
身侧的人鱼脊背一僵，同样悄悄瞥了一眼前方的牧师，低声反驳：“我没哭，这是买的。”
于火不信。
这一世的江枫偶像包袱也太重了，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撇撇嘴，故意说道：“好吧，本来还挺感动的，没想到居然是买的。”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人鱼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但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依旧什么都没说。
于火嘀咕了一句：“哎，这要是用你眼泪做的戒指就好了。”
江枫没忍住，反问：“好在哪里？”
“多有纪念意义、多浪漫啊！”于火摇了摇头，故作呢喃：“算了，幸好不是这样，不然晚上新婚夜，肯定我什么都听你的......”
江枫耳朵动了动，权衡利弊之后，张开了嘴：“其实......”
于火插言道：“其实没关系，买的也行，很好看。”
“不是，我的意思是......”
“快别说话了，该对海神起誓了。”于火再次打断。
江枫看向正等着他开口的牧师，只能作罢，抬起手点头：“我愿意。”
在于火也说出同样的话之后，牧师笑着说道：“爱不是沿途的风景，而是风景里有你。
海神会祝福你们。”
江枫在掌声中俯身亲吻着他的皇子妃，鱼群排成长队环绕在他们周围。
这样的婚礼是于火从未见过的，新奇感一层叠着一层，一时竟没工夫跑出来说些煞风景的嘲讽。
而在这个吻结束的时候，鲸鱼群在远处突然浮出水面，迸射的水花此起彼伏，衬着人鱼那天籁般的歌喉，为这场婚礼画下了圆满的句点。
挥别了宾客，于火跟随江枫回到了住的地方，早上出来的太急，于火这才发现就连房子里也做了装饰。
大红色的喜字被贴在大门上，还是倾斜的正方形。
于火嘴角抽搐了一下：“谁告诉你这么贴喜字的？”
江枫顿了下，眼中满是迷茫：“我查了资料，书上写，过去的华族人结婚都要在门上贴喜字。”
“没错。但......”于火扶额：“这个地方和这个方式过年的时候贴个‘福’字岂不是更适合？”
江枫不明白，期间他的目光落向对方无名指上那颗浑圆的珍珠，睫宇颤了一下，突然道：“这颗珍珠是我哭了半个月才得到的......”
于火闻言没了挑刺的心思，手指不自觉的轻抚光滑的珍珠，笑的促狭：“那你为什么说是买的？”
江枫掀起眼皮，看到于火明知故问的姿态，有些委屈。
见他不吭声，于火抬手用戒指上的珍珠扫过他高挺的鼻梁，轻笑：“剩下的珍珠在哪里？”
江枫攥住他的手腕，把人领进卧室，然后弯腰从架子上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隔着廉价塑料袋薄薄的膜，于火看见了里面那些大小不一的洁白珍珠，随后找出一个玻璃瓶，把那些珍珠小心翼翼的装在里面，又规规整整的放在了床头柜上。
江枫见青年的注意力始终都在珍珠上，耐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于火明知故问：“什么话？”
江枫咬住下嘴唇：“就是......晚上都听我的。”
于火不认账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听你的？”
江枫倏地抬起头，眼中似是有星星在跳跃：“你说这珍珠若是我哭的，晚上就什么都听我的，你明明说了的！”
于火别开眼，坐在床沿，依旧盯着那小瓶珍珠看，敷衍道：“你记错了。”
江枫沉默了，游上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这道目光实在太过强烈，于火不经意抬头追寻，随即皱眉：“别俯视我。”
江枫瞳孔微缩，鱼尾顺势弯曲，把手放在青年的膝头，扬起脖颈，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人鱼的眉眼在白炽灯的映射下精致昳丽，扬起的脖子都要比平时赏心悦目。
于火装不下去了，视线毫不掩饰的掠过对方眼尾处漂亮的鳞片，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骗你的，我都记得。”
边说他还边用手指在对方的喉结处转了一圈，在看到人鱼轻颤的身体时，噙着笑问：“那么...我的二殿下，你想怎么玩？”
话音刚落，他作怪的手就被人鱼一把扯住，猛地往下一拽。
于火当即惊呼出声，险些压在人鱼的身上。
江枫的喉结滚动了下去，像是在吞咽，随后倾身把他别在西装领口处的玫瑰用嘴叼了出来。
玫瑰的红与漂亮的银尾人鱼形成的强烈色差瞬间搅浑了于火的所有理智。
他清凌凌的眸子柔和下来，不受控制的倾身吻在了人鱼侧脸上的几枚冰凉鳞片，唇瓣一点一点下滑，鼻息间满是玫瑰馥郁的芬芳，就像是酒后的微醺。
这时，人鱼抬手把口中的玫瑰取下来，递到了于火的唇边：“吃给我看，行吗？”
于火的亲吻戛然而止：“......”
人鱼得寸进尺的把花往前凑了凑：“你说了，都听我的。”
过了好半晌，于火才认命的低下头，张嘴拽下了一抹红到极致的玫瑰花瓣，含在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