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哦了一声，转而问道：“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看见同学打个招呼很奇怪吗？”
少年眸色像是渡了一层哑光，在乌云密布的空间内晦暗难明，看不出情绪。
于火打了个呵欠：“不奇怪。”
江枫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皱眉走上前，突兀的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额头传来凉丝丝的触感，于火一怔，呵欠都没打完，眼尾开始氤出生理性的一滴泪，点点晶莹悬于长睫，配上病弱的肤色就像是刚哭过似的。
江枫眼瞳上那层薄薄的哑光薄膜在这一瞬间似乎倏地就破碎了，不光眸色，就连声线都软了几分：“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脸色为什么苍白这厮是真的心里没数吗？
摁着他脖子吨吨吨喝了好几口，现在居然还有脸来问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于火？”
修长白皙的手掌他在眼前晃动，于火一秒回神，微笑：“我身体好的很，现在招呼也打过了，我先走了。”
他的手刚放上机车的把手，就被对方冰凉的掌心包裹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于火抬头，瞥见江枫脸上带着笑，那抹笑在以乌云为背景的苍穹下，透着虚弱与试探。
“你生气了？我是哪句话说错了，所以惹到你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于火心底叹了一口气，否认：“没有，我就是困了，着急回去睡觉。没别的事就松开我吧......”
“有事。”江枫陡然攥住他的手腕，牢牢的捏紧。
于火沉默了片刻，眉梢微挑：“好，你说。给你一分钟。”
“一分钟说不完。”
“那就长话短说。”
“短说不了。”
“那我不听了。”于火往回抽自己的腕子，可惜对方力气实在很大，抽了好几次竟然都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于火不禁气笑了。
这么一张柔柔弱弱精致漂亮的脸，骨子里还特么是个大力士？
真是有够固执！
突然，眼前那双雾气氤氲的眸子不知为何泛起浅浅的水渍，他眼尾那颗风干的泪好似被风吹进了对面这人的眼里，脆弱无辜。
于火哽了一下，一改烦躁，表情都温柔了不少：“好好好，怕了你了，你说吧，我听你说完再走行了吧？到底什么事？”
少年闻言，围绕在眼珠周围的水汽诡异的散开，表情变得有些扭捏：“就.....上次的事。”
“上次什么事？”
“你喜欢我的事......”
“哈？！！！”于火瞪大双眼，装傻：“你这个结论是从哪来的？”
江枫抬眸，眼神里裹挟着幽怨：“好吧，结论是我猜的，不过上次关于你喜不喜欢我的那个验证还没有做完，你就睡着了。”
“所以你要完成那个验证？啊~那你还挺有探索精神的。”于火试着再度抽了抽手臂，对方这次没有阻碍，轻易就松开了他。
可于火现在反而不着急走了，倾身趴在机车上，单手撑住下巴，腰线下塌露出浅浅的弧度，就连尾音都带着拐弯，好似故意一般：“可是怎么办？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当真坏的没边。
江枫张了张嘴，嗓音干涩：“可我想知道。”
面前的人浓颜昳丽，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执着，于火被这样的目光看的下意识移开视线，垂着眼睫，悄悄抠紧了自己的掌心。
下一秒，他的手被对方捏住，冰凉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掰开他攥紧的拳头，柔软的指腹在掌心上那两枚被指甲摁出的小月牙上一下下摩挲轻抚，温柔的不成样子。
“于火，我想知道。”
“咳、那个......”他轻咳一声别开头，气势莫名弱了下去：“你、你还想怎么验证？”
少年嘴角微微翘起，抬手把他别开的头又给掰了回来：“我们接吻吧？”
“......？”
望着这张温柔纯洁的脸，拒绝的话在于火的喉间转了一圈，又悄悄咽回去。
接吻......
听到这个词他就有点晕。
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打架上钢棍，三天饿九顿的主，居然会吃白莲花这一套？
就连刚才被蒙住眼睛吸血的仇好像在这一瞬都被遗忘到了天边，再兴不起半点捉弄的心思。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儿久，落在他侧脸的手掌指尖微勾，蛊惑般挠了挠他的下巴。
“行吗？”
于火往后缩了下脖子，嘟囔了一句：“接吻就接啊，你老问个鸡毛？”
轻笑声在耳边响起，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托起，对方就用那两片同样冰凉的薄唇贴上了他的嘴角，隐匿在口中的尖牙下意识啃咬着他的下唇。
于火无语了，伸手去推身前的人。
江枫怔了怔，收起自己洁白整齐的牙齿，随后抓住他推拒的手腕，安抚般亲了亲他腕侧的肌肤。
期间对方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被泼了一瓢的千年墨，漆黑一片，情绪浓稠。
妈的！有点儿犯规了......
于火别开视线，虚虚攥了下自己的拳头：“你知道答案了吗？”
江枫的唇依旧在他腕子上游弋，声音含糊不清：“知道了，你也喜欢我。”
于火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耳朵尖，啧了一声：“什么叫也？”
江枫的嘴唇好像更红了，靡丽水润，一张一合：“就是我们互相喜欢。”
于火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呢？”
江枫问：“要跟我谈恋爱吗？”
这时，带着潮气的冷风轻轻扫过，把于火被亲糊涂了的脑袋给吹清醒了，他眨眨眼，猛然想起这厮还有个血族的身份，抿唇始终不想让对方轻易如愿。
思忖了半晌，他语调带着挑衅，反问：“互相喜欢就非要谈恋爱吗？凭什么？”
江枫始终情绪稳定的一批，表面看上去跟那个传说中会毁灭世界的疯子简直是南辕北辙。
他好脾气的伸手把突兀落在于火脸上的零星雨水抹去，笑道：“凭什么都可以。”
“......”
这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于火眯了眯眼睛，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兰博基尼：“凭你的钱？”
江枫诧异的抬眸，随即点头：“可以，幸好我有。”
他干笑：“那......恭喜你？”
“现在我有男朋友了，是该恭喜。”
“呃......你开心就好。”
面前的人好似看不见他脸上的尴尬，轻声在他身侧耳语：“男朋友？”
于火僵在脸上的笑缓缓隐去，没好气的别开头：“干什么？”
“能再亲一次吗？男朋友。”
于火闻言，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最后直接破罐子破摔的轻轻点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