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答应那四件婚事,即使最后你的力量不足以庇护他们,我也不怪你,那只是因为我的计策没有成功。”袁绍的话语让曹操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袁绍还能够想出一些计策,来扭转整个局势。
袁绍看着曹操的目光,他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同意还是不同意,你现在必须要做出回答。”
曹操很是惊讶,他头一次看到袁绍如此的强势和急迫,他担心这其中有什么他没有思考到的事情,他不由推脱道:“我的女儿都不在身边,这样的事情是否太紧急了。”
袁绍道:“军情上的事情怎么可能拖延呢?”
于是袁绍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曹操见状将手放在了一把暗藏的小刀上,他有些后悔,没有想到袁绍竟然打算在如此的地方和他拔剑相向,早知道如此,他就不会为了保密,而让自己的卫士出去了。而且他只暗藏了小刀,他应该在被子中暗藏一把长剑的。
袁绍哈哈大笑道:“我可没有打算杀你,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请求我就自刎在你的面前。到那个时候,帐中只有你和我两人,就算我身上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自刎的,你让天下人如何看你。”
“你敢拿着我的尸体向董仲颖投效吗?董仲颖将来想要更进一步的,他会如何看待你这样一个名声狼藉的家伙。我们袁家虽然在董仲颖的打压下权势和声望不如过去,但是我们袁家好歹也有一些门生和故吏的,更何况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让其他的那些世家大族又怎么看你呢?”
曹操将手上的短刀松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甚至觉得被袁绍砍死或许是一个还不算差的选择。
“同意或者不同意。”看到曹操的样子,袁绍知道曹操已经有了妥协的想法了。
曹操点了点头。
袁绍又继续说道:“这样的好事情宜早不宜晚,不如马上让人将这样的喜事,通告北方的那些世家大族,不,通报给全天下的人。”
曹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曹操的行为,袁绍也放下了手中的剑,他知道,从此刻开始,袁家和曹家算得上是真正捆绑在一起了,即使这两个家族想要解绑,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本初,我想知道你真正的计划。”曹操问道。
袁绍点了点头,既然现在他们的利益相通,袁绍知道自己必须要给曹操讲清楚自己的打算。
“在北方四州战胜董仲颖已经不可能了。”袁绍说道,他的话语并没有让曹操意外。
袁绍停了一停,曹操知道,袁绍后续的话语才是他计策最为重要的核心。
“我打算去死。”袁绍说道。
曹操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身体不适这样的事情。
“我打算为了大汉奋力一搏,这一次我将自己带着自己的亲卫去向董仲颖邀战,如果董仲颖不迎战,我会率领那些亲卫亲自冒着矢石攻击董仲颖的营寨。”
“这就是我,大汉最后一个大将军所做的决定。”
曹操惊讶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孟德,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看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袁绍说道。
曹操点了点头,他的确明白了袁绍的想法。
只要袁绍以大汉大将军的身份为了大汉而阵亡在阵前,那么不管他之前的所做所为是什么样子的,他的人望必然会高涨。
到那时候,北方四州的世家大族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倒向董仲颖,至少没有一个很好的借口之前没有办法倒过去,不然那些世家大族的名声就会遭受到很大的损害。
要知道,有时候名声对于世家大族来说甚至比家族中的财货更为的重要。
曹操知道,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作为袁绍的姻亲,可以接手他不少的政治遗产。
如果袁绍的儿子这时候在北方抵抗董仲颖,董仲颖拿下北方四州需要花费更多的努力。而在这个时候,他上去一劝,作为桥梁,为了袁家的延续,他忍辱负重,背负一些骂名,给双方一点点台阶下,很容易为袁家的那些后人求得一条生路,而且是一条很不错的生路。
“按照本初您的设想,他们即使不离开北方四州也可以成为富家翁,何必让他们千里跋涉去那益州?”曹操问道。
袁绍看着曹操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继续对曹操说道:“莫非孟德你还有和董仲颖争雄的决心?”
曹操摇头道:“董仲颖非常人哉,现在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之后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只是我听闻一个故事,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聪慧过人的董仲颖占据了太多的气运了,他的儿子未必有他的气量。”
“我和他比起来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或许等董仲颖过去之后,我依然还会有机会,或许大汉可以幽而复明。”
听到曹操的话语,袁绍却摇了摇头:“你太小看董仲颖了,董仲颖思谋远虑,非常人不可及,杨阜等人皆智慧之人,岂不会防备于你。更何况你可听闻天水姜伯约,新野邓士载吗?”
“其两人皆才智惊艳之辈,有此两人在,你必不可成事。与其让我袁家子孙留在北方四州,用他们的影响力帮你,不如让他们前去益州,远离是是非非,这才是家族长存的道理。”袁绍继续说道。
曹操想要劝说什么,袁绍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继续说道:“我曾经听别人说过,天下未乱蜀先乱,将来如果天下再一次动乱,那么在益州的袁家或许可以抓住机会,让袁家再一次伟大。”
曹操直起身子,认真对袁绍拱了拱手,似乎在为自己过去的老友送行,也似乎在赞叹着袁绍这条死中求活之计。
袁绍哈哈大笑道:“如果能够用我的性命来换得袁家的名声和生存,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