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按捺着自己的心情，想回到罗坤那边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赌不起。
她转身对着那个拉着行李箱的年轻特警开口：“抱歉，能麻烦你去保护一个人吗？”
那特警一愣：“谁？”
“算了，你一个人不够，我先打个电话。”秦可掏出手机拨打罗坤的电话，摁键的手指微微颤抖。
电话很快接通，罗坤好像在开什么会议，见是她打来的电话，就马上暂停会议去旁边的房间接电话去了。
“坤坤。”秦可声音有些颤，“快多派几个特警过来，让他们去保护两个人。”
罗坤语气平缓：“你别紧张，慢慢说。”
秦可深呼吸一口气：“我看到哥哥了，还有……他，他们竟然在萧粤家附近的一所初中上学，我担心萧粤会对他们做什么事情……”
罗坤：“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过去的，这件事我也正想和你提，你先回来吧。”
秦可犹豫：“可是……”
她有重要的人在这里，她有些不想走了。
罗坤耐心劝说：“我之前跟你说的猜测还没落实，一切必须谨慎。萧粤是个智商极高的天才，目前为止风平浪静是因为还没撕破脸皮，等到他彻底失去耐心，一定会狗急跳墙……”
“就算你有特警保护，在那个城市继续待着也有风险。总之你先回来，不要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秦可忍不住落泪：“你说萧粤他，他真的对我妈妈……”
电话那边是罗坤温和的声音：“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也许你妈妈是意外死亡的也不一定……”
百分之十也不少了，秦可的眼泪只落了两滴，目光马上变得坚定：“好，我现在就回去。”
回到J市，罗坤之前跟她复盘过萧粤这个人。
他心思缜密、偏执、自卑、厌世，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会伪装，将这些负面情绪伪装在一个高精尖的心内科医生形象背后。
他将秦可当成自己活着的意义，他的爱不择手段。他为了能独占秦可，遮住了她身上的光芒，企图让她变成一个只能依靠他生存的菟丝花。
这种爱是病态的，是偏执的，是扭曲的。一旦事情没有如他所愿，他的信念便会崩塌。
几十年的精心隐藏已经让他的精神达到了极限。
若是秦可真的成了菟丝花，他慢慢地便会图穷匕见。
他花了三十年还没成功，可见秦可表面温顺实则骨子里是个极坚韧的人。
这份坚韧，正是当初吸引罗坤的地方。
秦可的妈妈手把手教会她中医，她是想着一定要让自己的这一身医术有用武之地的。
对妈妈的孺慕，让她逃过一劫。
萧粤所有的正常表象，都建立在秦可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旦她脱离掌控，打破了这个平衡。他就会变得暴躁且不可理喻，他的偏执逐渐让他失去理智，陷入自我毁灭的边缘。
在秦可离开的日子里，萧粤拒绝去医院上班这一点进一步加深了罗坤的猜测。
无故旷工、积压患者的手术，医院那边应该会给他一个大处分，这对一个优秀医生的职业生涯会造成巨大的无法弥补的污点。
“这个人的性格十分扭曲。”罗坤翻着资料说，他从秦可的描述中罗列出了萧粤幼年时期一些疯批的表现。
自从穿回了现实世界，关于这里的记忆也在慢慢复苏。
秦可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听罗坤这么一说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罗坤手里拿着一只录音笔，当从里面传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时，他按了停止键。
冷笑道：“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不忘对你进行精神控制。也幸好你不是之前的那个你，才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秦可有些不服气：“以前的我就会被影响吗？”
罗坤看了她一眼，眼神诡异：“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以前的你，被影响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啊。”
秦可……
罗坤：“大胆地猜测一下，他最早从三十年前就在对你进行精神控制，一直对你洗脑到现在。如果是之前的你，应该会愧疚、会犹豫、然后怀疑自己、然后跟他回去。”
“最后可能还会给他赔礼道歉。”
秦可撇过头：“我不信，我没有这么贱。”
罗坤：“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
秦可瞪他。
罗坤绝杀：“你之前在医院遇到的那些事，从没往萧粤身上想过吧。”
秦可无言以对。
罗坤落井下石：“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可是在你眼里，那个一直对你很体贴、很温柔的竹马哥哥是不可能害你的……”
秦可捂住双耳：“啊……你不要说了啊。”
她有些颓然：“我知道，我比较……”没用这个词她没说出来。
罗坤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被洗脑了三十年居然还没被彻底洗脑成功，坚持着自己的事业，你的内心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强大。”
孙佩柔也上来抱住她，拍她后背安慰。
秦可……
虽然经历了无数世界，但七个人之间的这种即使是小委屈也要很夸张的安慰这一点让人心里也挺舒服的。
萧粤对她的精神控制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即使如此，罗坤和孙佩柔还是郑重地安慰了她。
把这个当成天大的委屈对待。
她慢慢露出笑容。
“还有。”罗坤抽出一份纸递给两人，“你们看看这个。”
秦可和孙佩柔看过去，这是一份J市日报，日期在一个月前。
报纸上有个醒目的标题：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单挑国网。
报纸上有个男孩，神情倨傲。
罗坤点着桌面：“他叫姬景吾。”
场面一时无言。
孙佩柔难得露出惊愕神情，看着报纸上那个熟悉的面孔：“不会吧……”
罗坤：“自从可可在看《网球王子》漫画书，发现书里面出现了新角色之时，我就开始调查了。”
“既然我们能出现在书里，那书里的角色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