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轰!”
巨蟒腥臭的毒血与碎肉爆开,强横的煞气反震力狠狠撞向东辰!
“来吧!”
东辰眼中厉色如电,不避反迎,借这股煞气反震之力,身体如同风中落叶般毫无重量地凌空翻起,黑袍展开如垂天之翼!
在刑魁旧力方泄、新力未生、因强行横斩救急东辰,但中路门户微开的致命刹那——
“破锋!”
东辰双指并拢如剑,指尖一点凝聚到极致、散发着破灭万法韵味的暗金光华,精准无比地击中刑魁,那柄漆黑巨斧最沉重的斧背正中心!
“你这白面书生,岂能恩将仇报...”
刑魁双眼通红,瞪着东辰。
话音未落——
“嗡——锵!!”
一声低沉却穿透脏腑的嗡鸣炸开,斧刃上缠绕不散的殷红煞气如同被投入熔炉,猛地爆发!
“傻瓜,我是在帮你激发潜能!”
东辰正说间,只见巨斧上三尺猩红血芒如同燃烧的地狱之火,从斧刃处喷薄而出,带着撕裂魂魄的锋锐与湮灭一切生机的毁灭意志!
“东北三十步!斩穿它!”东辰一声断喝,如惊雷贯耳!
刑魁被斧上爆发的异变和那指令刺激得浑身肌肉本能反应,热血上涌,想也不想,全身狂暴的力量尽数灌注双臂,借着血芒喷发的恐怖势头,高高跃起,朝着东北方一块覆盖着厚厚紫黑色蠕动藤蔓的岩壁,倾注毕生之力,狠狠劈下!
“轰嚓——!!!”
巨斧裹挟着咆哮的血虎虚影,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油脂,那看似寻常的藤蔓石壁瞬间崩溃!
壁后竟非山岩,而是一层厚实黏稠、流淌着惨绿色妖异符文的剧毒瘴气结界!
“噗嗤——!”
结界破碎的瞬间,一团浓郁到化为实质的惨绿色腐毒孢子浓雾,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
东辰与刑魁同时倒卷而退!
“嗤啦——!
”刑魁后背的护体罡气与鳞甲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清晰的焦黑掌印烙在其上!
他闷哼一声。
东辰却清晰地看到,刑魁握斧的巨手在剧烈颤抖,那并非力竭或恐惧,而是像某种被引动的饥饿本能,驱使着他使出弑生罡气。
罡气中那股弑杀之力竟似活物,在疯狂自动运转,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弥漫的剧毒瘴气能量!
“你的罡气…竟能吸收毒瘴为己用?!可此举无疑是饮鸩止渴,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又何必为了救我而付出如此代价?”东辰眼神锐利如鹰,心头微微颤抖。
“呃啊——嗷!!!”
刑魁猛然单膝跪地,发出一声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嘶吼。
“你兴许已经忘却,但我刑魁从未有片刻忘怀,当日你赐予我师妹一枚辟谷丹,救她于危难之中。此等救命大恩,当以性命相报。”
刑魁双眼赤红,吼声如雷,震得虚空嗡嗡响。
“你师妹?辟谷丹?”
东辰惊愕之际,只见一股浓烈的黑绿色毒气与失控的罡气交缠,如洪流般从他七窍、周身毛孔中汹涌而出!
很显然,弑生罡气在吞噬过量剧毒后如同失控的洪流,狂暴地反噬刑魁经脉。
几乎同时,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
“傻子!虎狼之药亦需循序渐进,这般鲸吞,犹如自掘坟墓!”
东辰低喝如鞭,身形疾闪已至刑魁身后,一掌蕴含着雄厚巨力重重拍向其背心大穴!
顿时,一股精纯浩大、带着独特玄冰封镇属性的真元,化作万千冰蚕银丝,强行钻入刑魁沸腾如熔炉的经脉,试图冰封绞杀那狂暴的毒煞洪流!
两股刚猛绝伦、一寒一煞的能量在刑魁体内猛烈碰撞、撕扯、冰火交煎!
也就在东辰的真元强行探入其丹田气海核心的瞬间——
他眼角余光极其敏锐地捕捉到刑魁因痛苦挣扎而扯开的粗布衣领下,一抹冰冷沉重的青铜色一闪而逝!
那贴身悬挂之物,竟是一枚残缺到扭曲,古拙粗犷,镌刻着原始蛮荒战纹的青铜狼首符箓!
“荒原狼骑…苍狼泣血符!?!”
一道如血色闪电般的记忆碎片骤然劈开东辰脑海深处——几日前,他初涉南疆时,见大地干涸,饿殍遍野,顺手救下了一群难民,其中好像就有一位荒原狼骑女兵。
“给老子——撒手!!”
刑魁陡然睁眼,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瞪裂眼眶,爆发出骇人的凶狂!
几乎同时,一只覆满泥浆、青筋暴突如虬龙的巨手,猛然抬起,铁钳般死死扣住了东辰按在他背心输送真元的手腕!
力量之大,使得东辰的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老子…不是娘们…无须你可怜!!”刑魁嘶声咆哮,竟凭着骨髓里那股焚尽天地的狂暴意志,硬生生将体内即将爆体的毒煞洪流,从皲裂开来的毛孔中强行逼出!
他的皮肤在巨大压力下寸寸龟裂,又在那霸道绝伦的弑生罡气运转下,飞速愈合结痂!
那枚滑入衣领深处的青铜狼符只留下一片深陷皮肉的凸起轮廓,隐约的狼头形状烙在那不断起伏的古铜色肌肉上。
他额头冷汗与血水混合,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泥中。
头顶的暴雨不知何时已变得淅淅沥沥,如同垂死巨兽的呜咽。
南瘴林深处,更令人心悸的、充满原始暴力的凶兽嘶吼此起彼伏。
刑魁吐出一口带着污黑血丝的浊气,像一座挣扎着从泥浆里爬起的铁山,缓缓站直。
那柄漆黑巨斧上布满了硬撼结界和煞气冲击留下的深刻裂痕。
他默默地看了东辰一眼,布满血污和煞气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庞大的身躯却微微侧开,让出了那条通向更幽深林地的、散发着不详紫绿色雾气的狭窄小径。
“前面?呵......”刑魁咧开嘴,露出沾染血沫的黄牙,笑容带着凶兽般的冷酷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上次敢独自一人进去的蠢货,骨头熬汤都嫌碜牙!不要去,会死人。”
他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字字砸落在泥水里,掷地有声。
“未必!”东辰拭去嘴角在真元冲击下沁出的一缕殷红,发出一声极淡的嗤笑。
他不再看刑魁,黑袍翻卷,身影如一道孤绝的墨线,擦着刑魁汗气蒸腾、煞气未散的魁梧身侧,毫不犹豫地投入那愈加浓稠如活物的墨绿毒瘴深处。
“傻大个,此丹药权当还你救命之恩。自此以往,你我恩仇两清。南瘴林已是风暴中心,凶险万分,你还是打道回府为妙!”
东辰言犹未尽,忽闻嗖然一声,一枚疗伤圣药——九转大还丹疾驰而来,径直落刑天手中。
“哼,常言道书生百无一用,你这白面书生,竟敢小觑于我!”
刑魁冷哼一声,言语间满是轻蔑,言罢步履沉稳,向着东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