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对视下来，没有一个人退出亭子。
就连方平在权衡之后，都端坐在了原地。
柳无尘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嘴唇翕动，动用法力传音，开始挨个跟亭中人密谈。
最先交易的修士，正是公孙青。
只见她脸上先是露出难色，随后同样传音，跟柳无尘谈着条件。
约莫几个来回后，公孙青露出踌躇之色，最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柳无尘开出的条件，是猎杀黑麟蛟后，允许她任取这只蛟龙妖兽的精血，用于调配符墨。
黑麟蛟妖兽的龙鳞，也可分她一些。
这是绝佳的炼器材料，可去坊市中找人打造一件上好的护身法器。
顺利谈妥了第一个目标，柳无尘精神一振。马不停蹄，又跟张峰沟通起来。
显然，在召集众人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要开出什么条件打动各人。
也不知道柳无尘究竟许诺了什么条件，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盒子，推了过去，然后就看到张峰脸上笑逐颜开，当场就同意了帮忙。
接下来，柳无尘又跟董向天、严旭等人依次完成交易。
这位外门三杰也算有些底蕴了，在拿捏人心上也着实有一手。虽然交易的人，有好几位都出现过迟疑，但最终还是都达成了合作。
方平是最后加入交易小会的人。
自然，也是最后一个被柳无尘找上的。
在前面那么多人都谈妥后，他看起来已经颇为自信。
直接对方平说道：“方师弟，那黑麟蛟位于八百里沧澜江中，战斗时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江中其他妖兽的窥视和袭击。”
“我知道你新入练气中期，实力略逊一筹，因此不需要你直接出手对付黑麟蛟，只需帮忙拦截其他可能现身的妖兽，为我等争取时间。最迟两炷香，我便有把握解决那孽畜！”
“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一份关于如何炼制凝元丹的玉简！”
“这玉简中，包含了一位一阶丹师总结的炼制凝元丹的秘诀和心得，想必对你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在柳无尘看来，方平在丹道上小有天份，值得投资。但又没有什么出身，多半是弄不到这种丹道秘传的。
正好，自己从一位劫修手上获得了一份相关的资料，只需复制一份，实际等于什么都没付出，便可打动方平。
不管怎么想，一位丹道学徒都不可能拒绝这样一份诱惑。
面对柳无尘开出的条件，方平沉默几秒，掏出一枚封装在瓶中的凝元丹，顺着石桌推了过去。
传音道：“师弟我正要给师兄汇报一个好消息，就在昨日，我终于成功炼出第一炉凝元丹，只不过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本打算将这个消息在下次聚会中公布的。”
凝元丹，练成了？
柳无尘脸色微变，没料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方平的丹道水准。
他拿起瓷瓶，凑在眼前打量一眼。
瓶内的那枚丹药，品相虽然不怎么好，只差一点就可以算次品，但凝神感应之下，的确是正儿八经的凝元丹！
如果是这样，自己开出的条件就未免有点拿不出手了。
他沉吟几秒，传音道：“是我小看方师弟了……我这里的确还有些其他东西，只是不知道哪个合师弟的心意。要不这样，师弟说说，你想要什么？”
方平没有直接提要求，而是先用法力传音，提了一个问题：“柳师兄，在你看来，我要不要争一下副榜排名？”
“你要争副榜排名？”
柳无尘颇为惊讶，没料到方平竟然还有这种野心。
他大有深意的看了方平一眼，新晋练气中期的实力，换一名普通弟子，恐怕未必有这种自信。
看来这位师弟，不只是一个丹道学徒那么简单啊。
略做思索后，柳无尘回答道：“如果是亭子中的其他人来问，我的建议是，除非有什么非争不可的理由，否则最好不要取得太好的名次！”
“为什么？”方平问道。
柳无尘解释道：“你以为宗门为什么这么好心，突然举办宗门大比，又开出如此赏格？”
“……跟勘探新的灵石矿脉有关？”
方平想来想去，只可能是这一个缘由。
柳无尘露出赞许之色：“方师弟很聪明，我就直说吧，这次但凡排名靠前，拿了好处的，稍后都会被安排专门的任务。必要时，甚至不得不冲杀在前。”
“不仅你们的副榜是这样，头榜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开出筑基丹这种不得不争的奖励，说实话，我甚至都想找个机会主动认输避战了。”
“普通练气弟子，为了修行资源，或许只能激流勇进，争一争名次。但能进咱们这个小圈子的，多少都有点能耐，普通的修行资源没那么缺。”
“这种情况下，或许不出头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当然，方师弟你不同。”
我不同？
方平想了想：“是因为我丹道学徒的身份，宗门会有些优待？”
柳无尘点点头：“说句难听的，普通的练气四层，死了也就死了，宗门甚至还能少发一份资源。但一个能炼凝元丹的练气四层，就是一个能源源不断产出资源的聚宝盆。跟那点战力比起来，丹道技艺上的价值少说也是十倍不止！”
就算方平爆冷拿了第一，宗门也绝对舍不得把他派出去当炮灰。
大概率是直接给安排一个丹堂炼丹的任务，怎么安全怎么来。
说完了好处，柳无尘顿了顿，又说出了需要付出的代价。
“当然，有得必有失。从此之后，你会被分配到丹堂之内。每年都会安排不少炼丹任务，能自由支配的时间会大大减少。”
时间会被炼丹任务大量占用么？
方平皱了皱眉，这倒是个问题。
他沉吟几秒，道：“再怎么占用，我的修炼时间总得有保证吧？比如，能确保帮我筑基？”
此方修仙界，练气修士在寿元上并没有明显的增长，顶多是能无病无殃百岁而终。
筑基修士，寿元翻倍，可活两百岁！
金丹则是五百岁。
如果木系灵根出色，且主修的是一部上乘木系功法，那寿元能比其他同境界修士高出一到两成。
能筑基，就意味着至少能给宗门多创造一百年的利益。
这一点，宗门应该不会不考虑吧？
如果落阳宗愿意给他一个保底筑基的待遇，那方平觉得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炼丹卖钱，和炼丹上缴宗门，其实差别不是很大，都是打工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