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u19之殇
空调外机的嗡鸣声在格拉纳达体育馆外此起彼伏，陈无敌扯开湿透的衬衫领口，战术板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被汗水晕染成蓝色墨团。记分牌猩红的数字刺痛着他的视网膜——47:63，第三节还剩5分12秒。
"；防转换！防转换啊！"；他冲着场内嘶吼，声音撞在密不透风的穹顶上。塞尔维亚9号后卫像条银鳗掠过中线，华夏控卫赵明辉踉跄着回追，运动鞋在地板上擦出焦糊的橡胶味。对方突然急停，赵明辉收势不及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篮球划出彩虹弧线。
唰！
三分入网的清响引爆塞尔维亚替补席，他们白色战袍后背只有零星汗渍，而华夏队员的红色球衣早已在胸口晕开大片深色水痕。陈无敌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旧伤疤——这是对方本场第11记三分，全部来自战术跑位后的空位出手。
"；换区域联防！2-3收缩！"；他朝场内比划战术手势，却见塞尔维亚主帅伊万诺维奇露出狡黠微笑。那个白发老头竖起三根手指，场上的大前锋立刻提上罚球线做轴，两道白色闪电交叉切入禁区。
华夏中锋王铁柱喘着粗气横移补防，塞尔维亚中锋却幽灵般闪到底角。当篮球穿过四人防守缝隙精准送达时，陈无敌听见自己后槽牙发出咯吱声响。又一个三分，篮网翻起的白浪灼伤他的瞳孔。
"；暂停！暂停！"；陈无敌扯开领带摔在座椅上，更衣室带来的十二瓶冰水此刻在保温箱里疯狂流泪。他抓起战术板，发现赵明辉撑着膝盖干呕，汗珠顺着发梢在地面汇成小水洼。
"；听着，他们每次挡拆后外弹的不是大个子，是那个该死的得分后卫！"；陈无敌用马克笔戳着板子，笔尖在尼古拉·约维奇的画像上戳出黑洞，"；小前锋换防要提前预判，王铁柱你别扑太猛......"；
话音未落，场馆顶棚的通风口突然喷出热浪。35度，湿度78%，电子屏显示的数字让陈无敌胃部抽搐。他想起三天前侦察敌情时，塞尔维亚队在露天球场加练高温耐受训练，而自己的孩子们正在空调房里反复观看对方去年欧青赛录像。
哨声再起时，陈无敌看到赵明辉的瞳孔有些涣散。这个被他特训三个月改善跳投姿势的天才控卫，此刻运球过半场就像拖着沙袋。塞尔维亚4号球员像嗅到血腥的鲨鱼，突然上抢形成包夹。
"；回传！快回传！"；陈无敌的吼叫淹没在球鞋尖啸中。篮球在地板上弹起诡异的角度，塞尔维亚小前锋抄截快攻，华夏队员追赶的脚步如同陷入泥沼。陈无敌清楚看见对方起跳时嘴角的笑意——那是个充满怜悯的隔人暴扣。
篮架在震颤，华夏替补席死寂如墓。71:49，第三节还剩2分07秒，赵明辉瘫坐在广告牌前，左手死死揪住抽筋的小腿肌肉。陈无敌望向技术台，发现伊万诺维奇正在轮换全部主力，那些生龙活虎的替补球员开始表演空中接力。
当塞尔维亚17岁替补中锋在三人包夹下打成2+1时，陈无敌扯松领口跌坐在椅子上。战术板上的塑料膜被捏出蛛网状裂痕，汗水浸透的西装裤黏在皮椅上。他想起出征前篮协主任拍着他肩膀说"；锻炼队伍就好"；，此刻观众席零星响起的"；下课"；声像钢针扎进耳膜。
终场哨响时，记分牌定格在88:62。陈无敌走向球员通道，听见身后传来塞尔维亚队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谢谢指教。"；他猛地转身，看见伊万诺维奇正在和华夏助教练习中文，白发下的蓝眼睛闪着寒光。
更衣室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陈无敌看着十二张苍白的年轻面孔，突然抡起拳头砸向储物柜。金属凹陷的巨响惊得王铁柱跳起来，矿泉水瓶滚落脚边。
"；都他妈给我记住今天的耻辱！"；他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伤疤，"；看见这道口子了吗？十年前我在这里被塞尔维亚人撞飞三颗牙！"；更衣室弥漫着汗酸和碘伏的气味，赵明辉缠着绷带的手突然停止颤抖。
陈无敌抓起战术笔在墙上画出血色轨迹："；从明天开始，每天加练两小时高温对抗。我要你们记住每个塞尔维亚球员的汗臭味，记住他们怎么用战术碾碎我们所谓的'；拼劲'；！"；他摔门而出时，听见身后传来篮球砸向地板的闷响。
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地中海残阳，陈无敌摸出手机订了凌晨回国的机票。通知栏弹出塞尔维亚媒体报道：《东方纸老虎现原形》。他关掉屏幕，在暮色中点燃香烟，忽然想起赵明辉第三节那个被抢断的瞬间——少年眼中腾起的不是恐惧，而是嗜血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