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有真打算走。
我既然领了晓静姨这事。
我就要办出个样子来。
刚才就是试一下对方什么意思，有没有诚意。
要是没有诚意合作，我就得想其他办法。
我这回，相当于是把家底都拉出来了，最强的退伍配置，容不得半点马虎。
按照之前跟晓静姨和杨先生的初步沟通，我们这帮人，和盟友之间是有大体分工的。
我们负责直接的抓捕行动，负责消灭苗基骨干，抓捕苗基本人。
而缅国盟友查先生，则需要负责我们的外围安全。
要拦住苗基黑道同伙的反扑；
要挡住苗基在白道的利益相关方对我们的围攻；
事情做完，还得确保我们安全离开。
要是他们是现在这个态度，那我不放心把自己的后方交给他们。
谢琳凑过来小声道：“山哥，没有他们不行，他们这些要求，看着也算合理。”
杨先生抢了我的话回道：“歪就歪在这。
歪就歪在看着合理。
合理，压盖的是不合情。
明明可以合情合理的表达他们的诉求，却偏偏弄得不好看。
这些人要么完全不会办事，要么是别有目的。”
杨哥说到我心里去了，轻点头回应道：“先看他们老板查先生怎么个说法吧。”
对方的人电话跟上头沟通了一阵之后，尴尬的笑着回来：“查先生说他在接待重要宾客，一时间赶不过来。
他让大伙先休息一下。
稍晚点，他再过来。
我们没有其他意思，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陈先生您不要生气。
我们给大伙准备了食物和水，大家可以先吃点喝点，休息一下。
后面备有淡水，可以冲凉洗漱。”
我挥手示意大家原地休息，老班长喜欢手里那把骑兵枪，可是看我们还没有谈妥，他不会贪恋这些东西，顺手把枪丢回了箱子里。
其他一些已经挑选了武器的兄弟，见状也都把东西丢回箱子里。
出门在外，不能饿着自己。
大家弄了开水，开始泡面吃。
吃完之后原地休整。
鬼地方没有空调，闷热的很。
一直等到下午。
厂房外头终于来了一个车队。
杨先生先出去对接，然后又回来，把我叫到外头的一辆高级轿车边。
“山弟，查先生要跟你谈谈。”
说着杨哥打开了后座门。
里头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年长男子，穿着一身没有商标的衣服，干干净净，斯斯文文。
“远山，你好。”
对方跟我打招呼，杨先生在一侧翻译。
我坐上了后座，杨先生坐到副驾。
上车后关好门，我脸上有些不好看。
“听说，你要见我，是不是对我们的招待不满意？”查先生观察着我问道，见我不出声，他笑了笑：“咱们这次是秘密行动。只能找这么个偏僻荒凉的地方了。”
我抬手拦住他的话：“倒不是嫌弃这些物质条件。
我们翻山越岭的过来。
路上吃的苦更多。
来就是办事儿的。
我们不怕苦。
但怕受委屈，怕被算计。”
查先生给我递上一根雪茄，拍拍我大腿道：“你有勇气。
是个办事的人。
起初跟林女士和杨先生沟通这个计划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一个混黑道的，能有什么本事？
今天看来，你确实不一般。
林女士能如此重视，委以重任，她有识人的眼光。
其一，你能为你手下人考虑，手下人才会为你考虑，你这个团队是可靠的。
其二，要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顶多就是个庸才。
说明你没有策划执行重大行动的能力和经验，缺乏大局视野。
这个计划中，我是处理外围的。
你必须要保障自己能安全出局，才能准备入局——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靠谱。”
原来他是在试探我。
顶层的人做事的法则，看来都是一样的。
假使刚才我要是忍气吞声，他们后面肯定也会摇摆不定，行动稍有差池，他们就会出卖我们，跟我们切割。
“那么，查先生是不是要给我一句话，叫我安心。”
晓静姨叫她唯一的亲人来到了这里。
这是晓静姨的态度。
那他查先生的态度呢？
几支破枪，似乎力度远不够。
他指了指车子外面，车头左侧站着的一个青年：“这是我亲侄子。
体校出来的，在你们华国留过学。
还接受过华国的武装执法队训练。
他有个响亮的华国名字。
从此刻开始，他会全程跟随在你左右，任你差遣。
相信你们会相处的愉快的。”
这是押了个人给我。
我朝他伸出手，与他用力握了握。
“查先生办事敞亮！”
杨哥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翻译这个敞亮，脑海里的词库一下匹配不上：“查先生爽快，明理，仗义！”
从车上下来，查先生带人离去，留下了他的侄子，还有一个之前接待我们的人。
接待我们的那个人，态度明显要好很多了，展臂请我进去，说外面雨大。
刚回到厂房内，转头又看了看查先生的侄子：“查先生说，你有个响亮的华国名字，还未请教呢。”
他侄子一脸正经的立正，大声答道：“回陈先生话，我名叫高潮！”
“……”
听见的人都呆了一呆。
我眨眨眼看着他：“高大的高，然后……”
“对，高大的高，浪潮的潮。
给我取名的先生说了，这名字寓意我以后的人生路，好比一个个高高的浪头。
祝福我今后步步高升。”
高潮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严肃的回道。
几个兄弟忍不住噗嗤笑了笑。
“这位先生对他是有什么意见吧？”
“难说，万一让取名的先生，也是个半桶水呢？”
“这人有点憨啊。”
……
我干咳两声，制止大家议论下去，朝着小高认可点点头：“好好，小高，你就跟着赵子旻一个帐篷吧，他带着你。”
高潮朝着我手指所指的方向，转身立正，对着赵子旻敬了个礼。
本来笑嘻嘻的赵子旻马上站直了身子朝对方躬身。
高潮给人一种认真老实的印象。
人只要足够真诚，就能影响其他人，所以赵子旻也自然而然的对他礼敬有加起来。
这高潮是个实在人。
有人笑他痴，但我不这么看他。
这种人好掌控，豁得出，有信念。
不然查先生不会用他。
西风潜入夜。
雨下了一天。
到了夜里雨稍微小些了，雨花从没有窗户的窗口飘进来。
查先生的手下，开来了餐车，给我们送来热腾腾的饭菜。
众人吃饱喝足，吃完就熄灯睡觉，补充精力。
夜里11点，闹钟响起。
所有人起床，各个老大开始点名，清点人数。
杨先生把一张地图铺开放在简易木桌上：“几位老大都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