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德看着夏桉手上的酒壶：“清风醉？”“正是！”耶律阿德笑笑：“夏桉，亏你还记得本尊。不过，今日可不是招待客人的好日子。这酒，也暂且留着吧。本尊要攻进上京城里，亲自去喝。”夏桉看着他：“尊上，你不能进这道国门。”耶律阿德“哈哈哈”笑了一声：“你们自己都已经弃守了，本王又不是傻的，这种机会，我岂会错过？怪只怪，你们自己人不懂护国。既然路都已经给本王开了，本王岂会客气？你们俩，让一让！”盛枷口气强硬道：“尊上，这国门即便没有一兵一卒，也是我大乾的领地！只要你跨过这城门一步，我保证，你没命回你的王帐。”耶律阿德皱眉道：“你个盛枷，本尊是念与你有些交情，此时才站在着与你对话。别忘了，你救命的恩情，上一次公主被掳之时，本尊已经还给你了。这一次，是老天赐予我北雁的机会，你休要挡着本尊！”夏桉道：“那我救尊上的恩情呢？”耶律阿德眸色一闪，道：“你的恩情，本尊自然也记着呢，来日也必会偿还。夏桉，对你，别说是偿还救命之恩，你知道的，”他邪魅笑笑，深褐色眸子里闪出一抹深情，“即便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本尊也愿意为你摘下来！”夏桉勾勾唇：“尊上，天上的星星太遥不可及，不如，”她抽出摁有耶律阿德手印的承诺书，“这上面的承诺，尊上先为我兑现吧。”耶律阿德眸色一顿。他有些局促道：“哈，这种时候，你将它拿出来做什么？这东西是给你自己的，你收好了，收好了。”夏桉道：“尊上不是想赖账吧？那我们就一一清算清算。前年万国朝会，你带人暗访大乾。你到我的酒馆里吃饭，嫌弃醉排骨里没有酒味，而后，遭遇大理寺追捕，从酒馆落荒而逃。”耶律阿德脸色一僵：“诶，你？”夏桉没管他，继续道：“之后，你又想炸了我们的马街，你大费周章地筹备了一场，结果点火候，炸药没响，没炸成。”都是糗事，耶律阿德觉得有点没面子，“你倒也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夏桉：“后来，你被请进了大理寺，在大理司待了多日，被硬安排返回北雁。”耶律阿德急了：“夏桉！”“尊上不愿意听这些？那我们便聊一聊，你深夜受了重伤，爬进我的酒楼的事情吧。”耶律阿德脸色僵了僵。“你胸部中了一箭，箭上有剧毒。是谁，在你垂死之际，为你拔了那箭，又为你解了身上的剧毒。是谁，将你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又是谁，将你藏在一个隐秘的小院，日日为你疗伤，直到你痊愈。最后，我们又是如何瞒天过海，暗中遣送你这个别国的国君，平安回到北雁，回到了你的王帐。”北雁将领听到此事，均是愕然。“王，你何时被害的？”“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回来没有告诉我们。”“王，是不是大乾的人害了你，我们给你报仇!”“给王报仇！”“给王报仇！”“给王报仇！”“给王报仇！”耶律阿德喝道：“都给我闭嘴！”夏桉晃了晃手里的承诺书：“尊上还记得你当时写下这字据时，都同我说了什么吗？你说，‘若本尊能平安回到北雁，本尊许诺你三件事。只要不是要我下王座，任何事，都可。’”一时间，场面陷入寂静。“你还说，‘你若做不到，咒你王座不稳，江山不存！’”场面落针可闻。夏桉继续道：“当然，除了以上我说的那些往事，尊上与我们，还有许多愉快的往事，例如，我们一起去看了花魁大选，尊上吃了很多我大乾的美食，尊上降尊纡贵，与我们一同喝酒畅聊。那一年，我看到的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是一个有血有肉，讲究道义的好友。我大乾家门不幸，遭遇自己人的被刺。那些不良之徒为了争权夺利，居然连家门都弃了。可是，我们不能放弃。今日，我和盛枷独身而来，带来这一纸承诺，并非是要尊上一定要遵守与我的约定。我们希望，尊上能从道义的层面，今日止步于此。”北雁军闻声，不肯罢休。“王，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就是在故意套路你。”“王，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蒙混了，这种时候，他们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王，不用再等了，我们进攻吧。这种时候还跟他们扯什么？”“是啊王。”耶律阿德面色沉肃，伸出一根手臂制止。他眸光幽沉地看着空荡荡城门下的盛枷和夏桉。“你们，真的是独身前来？”夏桉道：“我们至少还有秦州守兵五万，但，今日我们夫妇二人，未带一兵一卒。”耶律阿德看着夏桉清瘦的身影，显然经历了长途跋涉，看着很是疲累。他哼笑一声：“你们大乾，可真是没用，这个时候，居然让一个女子来守国门。”夏桉道：“以为我们相信，尊上，一定会坚守心中的道义。”耶律阿德驾马在城门外徘徊了两圈，终是勒紧缰绳停了下来。面上显出了十足的忍耐。他驻足在城门前，挺直身板，脖颈高高提起：“好！本尊今日，就止步于此！就为了你的这句，道义！关武军多年来在边关为非作歹，我北雁不堪其扰，今日原本，本王是要踏平这北关的。但，你说的对，此时对你们进攻，胜之不武，这非本王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