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沈大人认为安北侯府不足为惧，既然如此，陛下顾忌的还是嫡庶之事了。”萧天洛说道：“太子党才是陛下的重点，前尚书的事就是撬开他们的一个支点。”
沈渡点头：“没错，只是到了这个份上还在坚持太子一脉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蠢，这一天天的，能不能早点尘埃落定，本官只想陪着媳妇等孩子出生！”
噗，萧天洛嘴里的茶水险些喷出来，抱怨了半天症结还是在这里。
身为陛下的刀，沈渡也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心里门清也要老老实实地按章办事，比如这次他看出皇帝的用意，就是为了动摇太子党，多古早的宴子也翻出来。
知道了还不是早出晚归，就为了把程尚书给扯进来，耽误了多少陪柳絮和孩子的时间。
这一眨眼的功夫，柳絮的肚子都显了形，肚子里的娃娃都几个月大了，结果自己愣是没有陪多长时间，他总有一种时间被偷走的错觉，始作俑进者就是皇帝。
“大人消消气吧，这里只有你我，姑且能发泄发泄，出了这扇门就什么都不要讲了。”
“怎么自打柳絮有孕，大人就变矫情了，懈怠了可不行啊。”
沈渡没好气地端起那杯茶喝掉，叹道：“如今本官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就望陛下给本官一个喘息之机，能在府时好好待上几日，可惜陛下的心思深如海，难以估料下一步。”
萧天洛笑笑，也是陷入沉思，沈渡都瞧出此案是针对太子党了，那帮人自己还能没反应？
北城墙坍塌之事被挖出来就是瓦解的第一步，打掉程家在他们心中的余威，接下来皇帝会做什么呢？萧天洛脑子里涌起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难道皇帝是要走这一步棋？
事情没有定论以前他是不敢下结论，就是觉得喉咙里干涸得很，眼皮子还莫名其妙地跳。
另一头祝久儿和柳叶正琢磨着柳絮的肚子，根据肚子的形状判断男女，不过是图一乐。
其实有本事的大夫在胎儿四五个月的时候基本就能判出男女，只是沈渡死活不愿意这么做，对他来说，提前看男女是对孩子的不尊重，是男是女他都会一样疼爱。
这样的说法是哄哄人而已还是真的，只要等孩子出生后才知道，但柳叶是有想法的。
“姐姐还是一举得男得好，后面就没有压力了，姐夫虽然不介意，但沈家宗族的人着实讨厌，定会以此为机会干涉你们二人之事，只要想想就觉得烦死了。”
若是从前柳絮也会有这种担心，相处得久了就知道沈渡自有处理的方法：“我信他的。”
啧啧啧，是自己多话了，柳叶乖巧地抬起嘴角：“是，姐夫得力。”
祝久儿的兴致不高，柳絮看得出来是因为圣懿公主离去的原因，想着法子留他们用膳。
姐妹二人陪着祝久儿说了许久的话才让她有了笑模样。
用萧天洛的话说，祝久儿现在最需要的是戒断，慢慢习惯圣懿公主不在身边的日子。
至于时间长短全看她自己了，也就是这个时候，萧天洛才觉得皇帝应该给他们找点活干，这样一天天数着日子才不至于让大小姐憋得难受。
也是想什么就到什么，他们的晚膳还未用完，宫里就来了信，宣他们夫妻二人入宫。
宣萧天洛倒也罢了，连同祝久儿也一起就有些不寻常。
两人连忙从沈家直接奔入皇宫，进入御书房一看，里面还有一位熟人，见到他们二人，那人可是激动万分，脱口叫道：“姐姐，姐夫！”
原是南疆的质子公子羽，萧天洛扬起眉来，这是不枉自己一日念上好几遍，陛下这是终于要与他们摊牌了么，所以对着这小子也难得好声气地点了点头。
两人行完礼入座，皇帝看着最近养得十分红润的两人道：“你们二人最近过得不错，看来是有些闲暇时间了，不如代替朕护送七皇子返回南疆，如何？”
妙啊！
夫妻二人几乎要跳起来，在圣驾面前不能冒失才强忍下来，两人身体一错，皇帝的笑容溢了出来：“看来是愿意了？”
“小民愿意，臣女愿意！”
两人异口同声，皇帝说道：“南疆此前发生内乱，不过叛王已经伏法，南疆国君委托朕替他们保护好七皇子，如今尾风也除，七皇子也是时候返回南疆。”
公子羽忙道：“多谢陛下这些时日的照顾，在大楚所学足以受益终生。”
国子监的学习让公子羽受益匪浅，他又道：“萧公子若是愿意同行的话，还能将算学传播到南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若是可以，能否带一批算学课本返回南疆？”
“小事一桩，朕着人安排就是。”皇帝大方得很：“算学造福于人在大楚已经得到了验证，这次还有萧天洛这算学祖师爷一同前往，也当是对南疆的回报了。”
最后那句话让萧天洛的心一松，何为回报，得承了对方的恩情才有回报之说。
这不就是明说大楚欠了南疆一把吗？
“七皇子有此打算，好事啊，小民也愿意鼎力相助！”萧天洛还从未对公子羽如此客气过，现下就拍着自己的胸膛道：“推行算学乃小民长项，必定尽心尽力！”
祝久儿更是觉得振奋，等了这么久，陛下终于松了口，这是不是代表能马上见到双亲？
皇帝看着开怀的两人，嘴角扯了扯，聪明如他们也该猜到了吧，时隔这么多年，再不让他们家人团聚，自己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
公子羽更是振奋：“陛下，不知我们几时可以出发？”
“越快越好。”皇帝突然说道：“朕记得你们身边有个叫尹霜的丫头，此女极擅易容？”
“是，陛下，她与其兄长均擅此术，不过其兄长与商家商船一道出了海，目前仍在海上漂着，如今只有这位尹霜姑娘待在我们身边，此女与我们签的是活契。”
“此女这次便带上吧，”皇帝说道：“朕也拨一支人马护送你们到两朝边境，向老将军会在那里与你们接应，有七皇子在，你们也能顺利进入南疆。”
“小民听陛下安排，必定好生安排好人手。”萧天洛的嘴巴一抖，激动得嘴巴都瓢了：“那，那……陛下，小民实在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