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成长...…”杨易航低声道“而且速度很快。”
游游现在已经有一个篮球那么大了,形状也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完美的球形,而是逐渐拉长,两端变尖,像一枚水滴。它的行动速度也更快了,几乎变成了一道蓝色的闪光,在怪物群中穿梭。每经过一只怪物,就有一蓬液体被抽走,留下一具干瘪的躯壳。
包围圈被迅速撕开一个口子。游游似乎记住了诺无的命令,刻意避开了三人所在的位置,但它的“进食”范围正在不断扩大。
“诺无,”杨易航突然严肃地说“你能感觉到它的状态吗?它还认得你吗?”
诺无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她的影子与空中的游游之间似乎有一条无形的连接:“它…...它很高兴。饿了好久...…但是...…”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安“它变得好大...…我有点...…抓不住它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游游突然发出一声高频的鸣叫——像是玻璃杯边缘被手指摩擦产生的声音,但放大了千百倍。三人同时捂住耳朵,天吴甚至疼得跪在了地上。
当声音停止时,游游已经不再是水滴的形状了。它悬浮在半空中,像一团小型水龙卷,底部延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每条触须都在贪婪地吸取地面上的黑液。它的颜色也从清澈的蓝色变成了深邃的靛青,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漩涡状的暗影。
“诺无!”杨易航大喊“收回它!现在!”
诺无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着伸向自己的影子:“游游...…回来…...够了...…”
水龙卷停顿了一下,转向诺无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它似乎要听从命令了——然后突然猛地膨胀了一倍,发出另一声刺耳的鸣叫。
“它不听我的了!”诺无惊恐地说“它吃得太多唠!”
游游现在有三米多高,形状更加不规则,表面不断凸起又凹陷,像是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出来。它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不只是怪物,连那些肉质的“树木”和地面上的黑液都被它吞噬。一片直径十米的区域正在被它“清理”出来,所有含有水分的物质都被抽干。
天吴躲到杨易航身后:“兄……兄弟,我觉得不太对劲...…”
杨易航也有同感。游游的行为正在转变为近乎疯狂的狩猎,而且它对食物的选择似乎不再局限于怪物——它的一条触手卷起一块岩石,轻易地将其粉碎后吸收了。
“诺无!”杨易航厉声喝道“现在就控制住它!”
诺无急忙跑向游游,双手做出一个收拢的手势:“游游!够了!回来!”
游游停顿了一下,几条触手在空中摇摆,似乎在犹豫。但下一秒,它的一条触手突然朝诺无卷来。
“小心!”杨易航一个箭步冲上前,长剑斩向那条触手。剑刃划过水体,触手被暂时切断,但很快就重新融合。
诺无踉跄后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游游?是我啊!你不认得我咯?”
游游没有回应。它现在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表面翻腾着不祥的泡沫。更多的触手从主体中伸出,其中几条竟然朝着杨易航三人的方向探来。
天吴尖叫一声:“它要把我们也吃了!”
杨易航将诺无拉到身后,长剑横在胸前:“诺无,你必须重新控制它,否则——”
“我晓得!”诺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挣脱杨易航的手,竟然直接朝游游跑去。
“诺无!你疯了?!”杨易航想去追她,却被两条水触手拦住去路。他不得不挥剑自卫,暂时无法脱身。
诺无跑到游游主体前,仰头看着这个曾经只有一滴水大小的家伙。现在的游游已经完全不认识她了,它只是一团饥饿的水体,本能地吞噬着一切可吸收的物质。
“游游...…”诺无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还记得我吗?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你答应过我不再伤害人的...…”
她伸出手,竟然直接按在了游游翻腾的表面。
一瞬间,水体剧烈震动起来。无数气泡从接触点爆发,诺无的手掌贴在游游翻腾的水体表面,紫色如同活物般顺着她的手臂迅速蔓延。她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疼痛让她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却依然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
“游...…游...…”她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断断续续“听…...听我说...…”
游游的形态变得更加狂暴,水体中央的漩涡急速旋转,形成一个漆黑的空洞。从那个洞中传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力,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连光线都被吞噬。
杨易航斩断最后一条拦路的触手,冲向诺无:“放手!你会被它吸干的!”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诺无肩膀的刹那——
诺无的影子突然活了。
那不是比喻——她脚下那片漆黑的影子如同沸腾的沥青般剧烈翻涌,边缘锯齿状地向外扩展,瞬间覆盖了方圆十米的地面。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席卷整个空间,连饕餮鼎内原本污浊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杨易航愣住了,就连狂暴中的游游都突然静止了。它巨大的水体身躯表面泛起无数细小的波纹,像是在…...发抖?
那一瞬间,游游巨大的水体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它中央的漩涡突然逆转,发出一种近乎呜咽的高频声响。所有触手以惊人的速度缩回主体,整个体型急速坍缩,从篮球场大小眨眼间变回了一颗普通水滴大小,“啪”地落在诺无掌心。
紫色迅速从诺无手臂上褪去。她虚脱般跪倒在地,却小心地捧着那颗重新变得晶莹剔透的水滴:“看吧…...我说游游乖得很...…”
游游现在安静地呆在诺无手上,体积不再增长。它轻轻摇晃着,像是在向诺无道歉。
杨易航冲到诺无身边,抓住她的手臂检查:“你做了什么?”
“就跟它聊了聊嘛...…”诺无试图抽回手,但被杨易航牢牢抓住。
“你的手——”
“莫得事!”诺无强打精神“过会儿就好。”
天吴战战兢兢地凑过来:“所……所以它现在听你的了?”
游游似乎听懂了天吴的话,它的一部分水体突然形成一个笑脸的图案,然后缩回成圆润的形状。
诺无得意地点头:“那当然!游游最听我的话咯!”
杨易航却没有这么乐观。他盯着诺无变色的手臂,又看了看安静下来的游游,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该走了。”他说道,决定暂时搁置这个话题“趁着游游控制住了局面,赶紧找到出口。”
游游似乎听懂了杨易航的话,它主动飘到三人前方,为他们开路。那些原本虎视眈眈的怪物现在全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