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
修昔底德被空间撕碎的身体，在里恩斯眼前化作无数细小的方块融入领域之中，很快在领域的另一角，新的修昔底德再次出现。
战斗没有片刻停顿，里恩斯瞬间出现在修昔底德跟前，将手中长剑送进修昔底德的身体。
不过这一次，修昔底德没有被里恩斯扰乱体内的空间，因为在里恩斯扰乱空间之前，他就先一步‘失谐’了其剑上的力量。
里恩斯抽回长剑，身上空间发生扭曲，瞬间他就消失在原地，刹那之后一道不停闪烁、像是出了故障的光突然出现，笼罩这片区域。
另一边，刚刚走出空间通道的里恩斯没有半分停留，再次折跃空间来到其他方位。
而在他离开的下一刻，又是一道同样的光照向他刚才的位置。
里恩斯就这样来来回回，不断变换位置，避免‘失谐’光线照射到身上。
所谓‘失谐’光线就是一种将物质和能量的结构打乱，从而使物质或者能量崩解的能量射线。
第一天修昔底德将‘剑’变为马赛克的招式便是如此，本质上就是修昔底德将‘失谐’之意释放出去，能量射线只是一种载体。
第一次在副本面对这招的时候，他还吃了大亏，哪怕是现在他也不想轻易被‘失谐’缠上。
躲过‘失谐’光线的连环追击，里恩斯找准机会，借助刚才闪避时在各处空间节点留下的‘未知云雾’，施展杀招。
只见云雾从空间中渗出，很快弥漫整个领域，以云雾为载体，一个只存在于认知中的世界降临到领域当中。
修昔底德眉头微皱，他有点看不出里恩斯的用意。
他并未感觉到这片未知的世界对自身‘失谐’领域的影响，仿佛那只是虚幻的存在，除了光影之外，并不具备任何效果。
但这可能吗？
他不相信里恩斯费那么大的功夫只是为了搞出个‘特效’，而且他也不是那些认知水平薄弱的人，这种‘特效’影响不了他的认知。
但其实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变化已经发生。
不等修昔底德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看到里恩斯从那虚幻世界的中心拔出一柄长剑。
长剑看起来很普通，和之前里恩斯手上拿着的长剑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他却从那柄长剑上看到了自己必然失败的命运。
“命败！”
一声低语在修昔底德心中响起，下一刻，他便看到里恩斯手持那柄长剑插入自己的心口。
原本处于‘失谐’状态的他连身体被粉碎都不会受到多大影响，更不可能因为心口插了一剑就有什么事。
但奇怪的是，属于人类的鲜血却从伤口处流淌了出来。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失谐’状态中退出，恢复成正常的人体，就连领域也已经消失。
无数人看着长剑刺穿修昔底德心口的一幕，感觉信仰都要崩塌了，民众不敢相信守护了他们半辈子的‘贤者’大人会败。
“唉……就像你说的那样，今天不会是这件事的结尾，做好准备吧，预定的七天还剩下四天。”
泽维尔看着头顶的一幕，叹息一声。
他接手尼尔王国时，修昔底德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圣者了，他同样也经历过修昔底德励精图治将尼尔王国从混乱中拉回的时期。
年轻时，他和普通民众一样同样视修昔底德为心中的偶像和信仰。
如今看着心中无敌的偶像落败，哪怕是已经当了国王二十年，心里也不由生出几分阴霾。
安德里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直视着那身穿暗银盔甲的骑士，同样，此时无数人也在通过远景魔法注视着那位骑士。
因为昨天伊芙琳不顾守护的阻拦，通过魔法直播了天上的战斗，这本来是不被允许的，但迫于伊芙琳的强大，没人敢阻拦。
而今天事关‘贤者’与里恩斯之战，索性就直接放开，安排人在各个避难所装上远景设备，给民众直播这场战斗。
这样也能让民众稍微了解一下现状，顺便为修昔底德加加油，说不定有诸多民众信仰的加持能给修昔底德增加几分力量呢。
虽然整场战斗下来，他们真正看到的画面没有多少，反而在最后目睹了修昔底德被刺穿心脏的一幕。
对于尼尔王国来说多少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在里面了。
……
里恩斯拔出长剑，向后退了几步，修昔底德看了一眼后退的里恩斯，抬手放在自己刚被刺穿的胸口。
一抹绿光顺着手掌渗进伤口，很快，胸口被洞穿的剑伤就停止流血，伤口也快速缝合。
看到这一幕，一些本来已经绝望的民众再次燃起希望，他们想起来‘贤者’大人和他们这些普通人不同，心脏就算被刺穿可能也不算多大事。
“我输了……谢谢，如果你不留手的话，我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修昔底德认输，并感谢里恩斯最后没有下死手。
“不用，你不也没有真正对我下死手吗，不然你直接将失谐光线布满整个领域，我根本躲不掉。”
里恩斯微微摇了摇头。
“我那只是不想我那个师妹年纪轻轻就守寡。”
修昔底德嘴硬一下，随后严肃地向里恩斯确认道：“你那招是命运吗？”
里恩斯点了点头。
‘命败’是他根据在意识空间施展的那招‘命运之剑’改良出来的招式。
原理是通过‘心象世界’中的命运取代当前一定区域内的命运，以命运之主的身份直接锚定最终结果。
当然，原理是这样，但实施起来远没有说的那么简单，想要锚定敌方战败的结果，你就得知道敌人该怎么败。
处于‘失谐’状态的修昔底德很难解决，因为能够伤到他的手段很少很少。
单纯的物质和能量攻击没有多少用，哪怕是空间也扛不住修昔底德身上的‘失谐’。
但修昔底德的人身就是一个破绽，它代表着修昔底德在混乱中的最后一丝秩序。
所以里恩斯只要找到人身与领域的联系，就能‘画出’修昔底德战败的过程，之前的战斗都是为了锁定那个联系。
这个破绽，修昔底德自己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得不保留，因为没有那最后的秩序，他也无法保障自己不会迷失混乱，彻底失谐。
不过这也是他还处在这不上不下的圣者阶段的证明，当他没有这个破绽了，也就意味着他已经迈入传奇。
但面对仪式，他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他很清楚以自己所走的道路，仪式大概会让他从彻底的混乱中建立新的秩序，而代价则是这片他深爱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
里恩斯很清楚修昔底德面临的纠结，所以在点头之后，他接着对修昔底德说出了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让修昔底德一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里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