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这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接插入李世民和房玄龄心坎里。
尤其是李世民,这柄利剑对于他来说,同等于插入心脏,又转了一圈。
没有创造财富的人了,都是既得利益者,那利益从何而来?
自己家祖祖代代都是士族官绅,这里面的事自己再清楚不过。
刚刚张牧说的不错,财富的分配还真不是你想多干活就能多得的。朝廷的钱财早就分配好,你再多干活也不成。
你加班加点的多干活,工钱给你降了,白干。
你种地再有水平,收成再多,粮价给你降了,白忙。
你能赚多少钱,早就被定好,你再努力也是枉然。
创造财富的人可以躺平,反正创造的财富最后都喂了狗。自己创不创造财富,无所屌谓。
可是那帮既得利益者呢?他们吃白食习惯了,突然没有白食吃了,岂不是要造反?
百姓造反无所屌谓,自古以来以平民身份造反的,有几个成功的?
纵然是喊出千古名言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吴广,最后不也身败名裂?
自己在乎平民造反吗?在乎个屁,他们成不了气候,自己在乎的是士族官绅造反,这才是致命的。
刚刚自己竟然头脑发热的以为百姓无所屌谓,他们成不了气候。可事实呢?士族官绅才是造反的最大推力。
想到这,李世民双眼炯炯有神。
“小牧,朕意已决,不惜一切代价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
听到李世民这话,张牧也是长长呼了一口气,真不愧是千古一帝,眼光比康熙,雍正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张牧也是对李承乾感激不尽,幸好李承乾捅出这么大的纰漏,让李世民提前下定决心。就算此时李世民退缩了,自己还有机会退出。
老子在给你办事,你特么的都退了,老子还坚持个屁?拉批倒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如果不是因为李承乾弄出这事,自己已经开始着手实施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李世民再反悔,那自己还真骑虎难下。
“陛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退缩,我定能办成这事。”
听到张牧这话,李世民大声冲近在咫尺的房玄龄喊道:
“房相,朕命你彻查此事,现在当着广大百姓,文武百官的面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听到李世民这话,张牧知道,任何结果的公布,都是各方势力妥协的结果。
有些案子,刚刚发生,最后怎么解决都已经定下。甚至,有些案子,还没发生,最后怎么解决,也已经定型。
有了李世民的意思,房玄龄这种宰相查这种一目了然的案子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只半个时辰,就尘埃落地。
听到房玄龄讲述案子事发经过后,李世民直接下了定论。一百来个二世祖死了白死,死的那几个平民百姓,朝廷出钱补偿。
至于李承乾,李世民没有任何变态,既没说李承乾错,也没说李承乾对。
当然,张牧知道,李世民没有对李承乾变态,就是肯定李承乾的所作所为。毕竟,李承乾经过这件事得到了比钱财更宝贵的声望。
轰轰烈烈的当众一百来人被杀一事,就这么结束。
纵然他们的家人很是气愤,可也只能忍着。毕竟他们是士族官绅,他们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看着一百来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二世祖家人带着尸体离开,张牧知道,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已经开始。
张牧更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到来。
当然,张牧不担心暴风雨有多猛烈,张牧满脑子都是想着暴风雨过后的彩虹有多灿烂。
死者家属带着死者离开,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离开,文武百官也接着离开,吃瓜群众自然也是离开。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案发现场,此时已经只剩下张牧,李承乾夫妻俩,还有李泰。另外就是正在清扫现场的长安县衙衙役和两百虎贲军。
衙役闷头干活,两百虎贲军看着张牧,张牧和李承乾夫妻俩看着李泰,李泰也看着张牧和李承乾夫妻俩。
此时李泰的双眼在喷火,熊熊烈火。
包赢的局,结果被张牧硬生生给弄成现在这副模样,李泰怎能不双眼喷火?
就在张牧以为李泰会说一些狠话时,结果李泰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扭头走开。
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张牧知道,当初武媚娘担心李泰会报复自己,现在时候到了。
看着李泰离开的背影,李承乾一脸担忧的看着张牧。
“妹夫,青雀被逼急眼了,他可能会下黑手。”
连你都看出来了,咱能看不出来?
张牧也不认为李承乾是在关心自己,毕竟帝王家的孩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李承乾只是在关心他的前程,毕竟是自己把他放出来,他能走多远,主要是看自己能出多大的力。如果自己遭遇不测,那他的出头之日也将戛然而止。
“大哥,无需担忧,这一天我早就想到。”
“妹夫,接下来我们的路怎么走?”
“刚刚我已经和陛下谈妥,陛下是铁了心的要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很快陛下就会正式下旨,到时候我给你两万虎贲军,你先去江南,从江南入手。记住了,不要怕杀人,这种事情必须下死手,才能镇住那帮人。你每杀一个士族官绅,百姓得日子就舒服一分。”
听到张牧这话,李承乾舔了舔嘴唇,轻蔑一笑。
“妹夫,刚刚我的表现你也看到了,还用担心我不敢杀人?”
“早点回去休息,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几天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
看着张牧说完转身往家赶去,李承乾赶紧叮嘱。
“妹夫,我要席君买将军跟我下江南。”
操,李承乾有眼光,知道干这事,席君买一个顶俩。
张牧没有回答李承乾,而是招呼王人言带着两百虎贲军到自己府宅后面的工坊休息,第二天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