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和顾硕他们分开已有十来日了。
这些日子里她们倒是一路顺畅,不要说碰到先前那种打劫的流匪,要命的杀手了,就连难民都似乎越来越少了。
“大哥,你说他们都去哪了呀?”
听到小七这么问,安文平收起眼底悲戚的情绪,嘴角扯出一抹笑,摸摸她的脑袋道:“许是被沿路的官员们安置好了,总之咱们到京城后应该是见不到他们的。”
一旁的齐婉清听到这话,面露嘲讽,撇了撇嘴,没说话。
安置么!文平小哥不愧是要走仕途的,就是会说话。
若是那些官员真能妥善的安置难民,那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若是强行镇压,驱赶也算安置的话,那也不会有那么多落草为寇的流匪了。
也不怪文平小哥会读书,看事情果然通透,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入京以后确实是见不到那些难民们,因为他们注定永远到不了京城。
就算是没有因为饥饿和病痛,厮杀折在半道,沿途的官员们也不会任由他们走到京城。
若是真让难民们集体到了京城,那倒霉的恐怕就要换一批人了。
让底层的难民都闹到天子跟前了,那不是说明下面的官员无能不管事么,到时候天子一怒,那乌纱帽就要换人戴了。
齐婉清看着路边那寥寥几个,虽已破败不堪,但眼里充满希望的难民们,面上露出了悲悯之情。
或许在他们看来,离京城越近,生的希望就越大,殊不知于他们来说那才是催命符。
上位者当真不知道民间的苦难吗……
当然,此等大逆不道的话,齐婉清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她不是一个人,不能让亲人因她一人而受连累。
或许这就是师傅说,她天赋虽好,却因杂念太多而无法全身心学医,更进一步的原因……
至于小七,虽然安文平也即将踏入仕途,但她总觉得小七能比她更上一层楼,成为两老满意的继承人。
而距离小七她们半里路的前方,顾硕和秦枫刚刚结束了与一波黑衣人的交锋。
“赶紧将尸体清理完,别吓到无辜的路人。”
秦枫一边催促着手下的人藏尸,一边心心念念着齐婉清手上那瓶化尸水,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要搞一瓶,那玩意不仅方便,还万无一失。
也不知这女人怎么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要搁以前,都不用自己开口,但凡自己表现出一点感兴趣的样子,她早就巴巴的送来了。
要不说有的男人就是犯贱,人家对你好时你爱搭不理,等人家对你爱理不理了,你反而心心念念起来。
见手下人处理的差不多了,秦枫这才回到马车。
“眼下距离京城不过三两天的路程,又有那几个镖师在,想来安家那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不然咱们先进城?免得你那继母又出什幺幺蛾子。”
这些日子杀手,流匪,强盗,黑店,拐子什么的,他们通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提前将路上的危险全都扫除了一遍,他也着实是有些累了。
顾硕看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道:“都到这了,也不差这两天,不看着安家人安全进城我心里不踏实,至于那个女人……她想玩那就让她多出点血好了。”
毕竟,买凶杀人也是很烧钱的,她这一路上这么招待自己,想必私库也花的差不多了吧!
预感到入了京城后师傅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教自己,正在抓紧时间埋头苦学的小七,一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脚下的道路之所以如此安全通畅,不是因为她们运气有多好,而是有人负重前行提前清理。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众人心里难免多增了几分激动,赶路的速度也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终于在两天后的午时赶到了京都城门口。
看着眼前那巍峨的城门,小七几个从未来过京城的人激动不已。
“不愧是京城,城门修的又宽又高。”
“那可不,就连门口守门的卫兵都比别的地方更精神呢!”
“等会儿进城后,咱们可得好好逛逛……”
这边叔侄三人还在嘀咕,便见郑云涛和郑明朗走了过来。
“安兄弟,安小哥,小七丫头呀!既然已经到了城门口,咱们这一趟行程便算是结束了,介于入城后大家都有各自的安排,咱们便就此别过,各自保重吧!”
安大山闻言,和两人客气两句后,将提前说好的银子结算给郑云涛。
大家相互道了句珍重,便正式分道扬镳。
郑明朗一边跟着郑云涛走,一边不舍的朝小七她们挥手,“咱们有缘江湖再见啊!”
本是随口的一句,却不知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三人和郑明朗两叔侄道完别回过头才发现同行的那个京官的家眷一行人早就已经离开,这会儿都已经入城了。
“咱们也快些入城吧!”安文平催促兄妹二人上了马车,亲自拉着马车朝城门口去。
只是他们几人都是第一次来京城,还得排队做入城登记。
许是因为明年秋闱的原因,城门口排队登记的人特别多,而且好多都是书生打扮,有的甚至边排着队便和身边的人讨论起了学问。
看着那排的长长的,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队伍,小七都有些怀疑他们今天能不能进城了。
“唉!搞不好咱们今晚还得在城外露宿一宿呢!”
齐婉清闻言,抬起头道:“想进城还不简单?”
说着,在小七疑惑的目光中从身上掏出一个朱红色的令牌扔给红玉,“拿着令牌去找登记的人。”
看着红玉从马车上下去,小七顾不上问师傅那是什么令牌,便赶忙掀开车帘去看。
就怕红玉被那些守城兵给叉回来。
却不想那负责登记的人面对别人时一脸冷漠不耐烦,却在看到红玉手里的令牌时,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那卑躬屈膝的样子,让小七更好奇自家师傅的身份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啊!遍地是官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见惯了大小官员的守城士兵,只是看见一块令牌便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