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带走苏远,日本人为什么要带走苏远……是报复他打赢了擂台?
还是......
结合失踪的民众,苍鹰的推测,以及那几车秘密运送的药品,白小蝶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
她担忧的望了一眼擂台上的身影,很想立刻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但是现在不行,如果高桥武雄刚说完她就找借口离开,这样太显眼了,对方疑心病很重。
“可就算我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她心念急转,最后想到,必须通知苍鹰。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
周默声坐在观众席不起眼的角落,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指间夹着半截没点燃的旱烟。
他望着擂台上持棍而立的年轻身影,胸口熟悉的闷痛又泛上来,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喉间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气。
老了。
这具被旧伤和时局熬煎了大半辈子的身体,像一架快要散尽的旧风车,吱呀吱呀的转。
他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落在苏远身上,那年轻的身躯挺拔如新抽的竹,汗湿的背脊在阳光下绷出充满力量的线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生命力,意气风发。
这就是新芽破土的声音啊。
周默声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弯起,心底那潭沉寂许久的水,被这年轻的身影搅动起微澜。
......
“日方第六位参赛选手:镜心明智流——小林光夫!”
“唰——!”
话音落下,正坐在擂台边缘的小林光夫,由极静化为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残影。
逆刀! 他的刀并未完全出鞘,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握持,右手反握刀柄,刀刃向下,刀尖直指前方。
这诡异的起手式配合他鬼魅般的前冲速度,瞬间就侵入了苏远的防御圈,刀镡直撞苏远持棍的手腕,空着的左手扣向苏远的肘关节。
镜心明智流的精髓“切落”“坐技”、“逆刀技”的结合,在药物的催化下,变成了舍弃一切防御、只为饮血的杀戮机器。
苏远放弃长棍,脚踏八卦,身如游龙。
他们擦身而过,灰蓝刀光擦过腰侧斩裂一片衣角,苏远旋身已至小林光夫侧后,左掌按在他持刀肘后麻筋,洪拳寸劲暗吐,右脚狠狠踹在支撑腿胫骨末端。
“咔嚓!”胫骨裂响清脆。
镜心明智流,被誉为江户三大道场的流派,核心理念是“心如明镜、明辨是非、精准制胜”。
这三条,此刻的小林光夫一点也沾不上边。
他身体猛地一晃,支撑腿肉眼可见地扭曲变形。
但!
那双赤红的眼睛没有半分痛楚,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碎裂的不是自己的骨头。
镜心明智流引以为傲的“明镜止水”心境,早已被药物焚毁,只剩下野兽般嗜血的空洞。
他不是武者,是力量的奴隶,是“王”的“坐骑”。
这样的生物,没有任何可能打赢此时的苏远,他按在其肘后的左掌用力下压,千斤坠!
一股沉坠劲力透臂而下,硬生生将那抡砸的势头向下一压,与此同时,刀镡沉重地砸在苏远及时格挡的左小臂外侧!
苏远借这一砸之力,扣死对方麻筋的左手猛地向外一扯一旋,陈家沟小架太极·采劲!
小林光夫本就因腿骨折断而重心全失的身体,被这巧劲一带,如同失控的陀螺,猛地向外旋转趔趄,整个空门大开的背脊完全暴露在苏远面前!
死门洞开!
苏远没有丝毫犹豫,一拳砸了上去。
“咚——!”
一声令人心脏骤停的闷响!仿佛擂在了败革之上!
小林光夫向前扑倒,脸重重砸在擂台的木板上,逆握的凶刀脱手滑出老远。
台下的欢呼声几乎喊到沙哑,谁也没料想到今日的剧情会是这样,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高手,融各门派绝学于一身,一己之力将东洋武士一穿六。
压抑许久的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呐喊!
现代人们喊得更加大声,太给现代人长脸太有活了,又一个S级任务完成,他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家!
因为比武大会进行到这里,已经毫无悬念。
小桃红激动握拳,眼神中异彩连连,大声喊加油。
明明什么都没做,S级任务就已经快全部被攻略,她马上可以回家了。
“可是......”激动过后,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用手掌替她遮阳的暗夜杀人王。
回去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终究是要分别的......
......
“神道无念流——山本隆二!”
“下一个。”
......
“柳生新阴流——田中勇次!”
......
对手一个接一个落败。
那风似乎又来了。
它倏然穿过喧嚣人群,掠过擂台边缘的细尘,卷起翩翩落叶,仿佛被无形力量牵引,轻盈的卷入苏远与田中之间。
那风不疾不徐,带着山野自然的灵性,轻柔地拂过苏远汗湿的手背,眷恋般缠绕上他微扬的手腕。
苏远眼神微动。
动静无始,变化无端,自然门的奥义与这股灵动之风瞬间交融于心。
他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风的一部分,田中勇次的刀光痕迹在风中变得无比清晰。
借风而动。
苏远脚下步伐倏变,不再是固定的八卦方位,而是如风拂柳枝,自然圆转。
身体以毫厘之差,顺着刀锋带起的气流,轻柔无比地旋开,那致命一刀只斩裂了他飘起的衣袂一角。
田中一刀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中门微露。
苏远脚步未停,那缕缠绕指尖的风意未散,他顺势探手,五指虚握。
仿佛将那缕风轻轻握入掌心。
“呼啦——”
狂风大作!
不再是轻柔的眷恋,而是骤然爆发的力量!
以苏远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气旋猛然扩散,卷起地面积尘与漫天飞舞的金红落叶。
风不再是背景,它仿佛有了生命,有了意志,带着呼啸之声,将苏远包裹其中,衣袂翻飞如旗,猎猎作响。
仿佛。
就连这股风也在为他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