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一众文臣武将,又再次义愤填膺。
“狗日的,旗人不得好死!”
“汉人不配吃粮,旗人更不配。”
“奶奶的,粮食都是汉人种的,他们旗人,啥也不会,算个屁!”
“多尔衮他真敢这么杀,那旗人,就将从这世上,全部消灭,成为历史!”
......
一众文臣武将,个个摩拳擦掌,都想立马攻城。
魏藻德停了一下,继续道:“清廷先前存积的粮草,大部分被多尔衮带去锦州,四十万大军被陛下打败后,那些粮草,几乎全部遗失。”
“清廷粮仓,经过清点,拢共只剩下一万八千石粮食。”
“如今,整个盛京,所有粮食加起来,也就三万二千石,绝不会超过四万石。”
崇祯认可点头,喃喃计算道:“八万兵、六万民,十四万人,三万二9千石粮食,一石153.5斤。”
“就算他每人每天一斤粮食,最多够撑三十六天。”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给添两万了。”
“满打满算,即使超过他们的意志力,盛京城,最多能坚持四十天。”
“超过四十天,旗人就该变畜生,吃旗人了!”
“啊......”魏藻德和众将,都深深佩服于崇祯的精明计算。
“陛下,只要继续久围死困,建奴一定败,明军一定赢!”魏藻德信心百倍。
不知何时,或许是崇祯开口问第一句之时、或许是他跪在冰镇面前痛哭流涕之时、或许是他走出盛京城那一刻起,他就又把自己当做了大明的臣、崇祯的人。
他是官油子,也就自有一套他的理论。
从刚才的崇祯问话、他的对答,他突然觉得,他是立了大功的。
崇祯点点头:“赢,那是一定的!”
“将士们爬冰卧雪,顶风冒雨,日夜操练,苦寒围城。”
“百姓们千里运粮,舟车劳顿,多有损伤。”
“朕倾全国之力而来,天下有志藩王,亲持矛戈,也都来了。”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赢。朕相信,也一定能赢!”
......
魏藻德和在场众人,又被崇祯皇帝的慷慨激昂,给振奋了、震惊了。崇祯皇帝的决心,真是意志坚如铁啊!
突然,崇祯话锋一转:“不过,为今之计,是要把城内的汉人百姓,统统救出来。”
“这样,朕打起仗来,才能放得开手脚。”
“还有,辽东广阔,辽东需要汉人。只有他们在辽东站稳了脚、生下了根,辽土才能永远归属大明。”
话至此,众人终于明白,崇祯为何这么爱护百姓。
天下之地大,崇祯不担心没有土地奖赏将士。他担心的是,没有百姓、将士戍边、实边。
“魏藻德。”
“臣在。”
“朕命你,尽快入城,穷尽一切办法,将盛京城内的所有汉人百姓,全部的、安全的换出来。”
“啊......”听到“入城”二字,魏藻德又懵了,他是打死也不想再入城啊。
“陛下,臣想留在陛下身边,当牛做马,永远侍奉陛下。”不得已,魏藻德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只要不入城,他就这么一直跪着,都行!
崇祯摇摇头:“魏爱卿,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不回去,建奴一定以为谈判破裂,进而恼羞成怒,残害城内汉人百姓。”
“若是那样,咱们的一切努力,岂不是都要前功尽弃?”
“这......”魏藻德张大嘴巴,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他再找不到借口,没办法,只得咬着牙,失魂落魄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坐着那条小船、用那块破木板为桨,自己把自己送进了死地。
崇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终于是忍住了,没告诉他,抄他的家、流放他家的圣旨,马上就要发出。
当日,为了顺利交换汉人和旗人百姓,不使误伤,崇祯特意下令,停止炮轰。
魏藻德回到盛京城,又滔滔不绝、大言不惭地说了一番,他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据理力争、如何如何随机应变,才让明军停止炮击,答应交换百姓。
多铎根本不信:“魏大学士,本王在城头,亲眼看见你给崇祯皇帝跪了。你是大清大学士,为何要跪别国皇帝?”
魏藻德一怔,急智道:“豫亲王有所不知,臣那一跪,是断绝与崇祯的所有恩情,那是一跪绝交。”
一跪绝交,强词若此,多铎也无语了。
博山不信邪,紧跟道:“魏大学士,一换一,岂不是太亏。我觉得,应该重新谈判,二换一,一个汉人,换两个旗人。”
魏藻德轻轻一笑:“博山将军,你这不是故意贬低旗人吗?”
“贬低旗人?”博山也不懂了。
魏藻德冷哼一声:“旗人金贵,按理,本该十个汉人奴隶,才能换得一个旗人。”
“若是两个旗人,去换一个汉人,那岂不是,汉人还比旗人金贵?”
“这……”博山也被绕进去了。
若论嘴上功夫,魏藻德在大明都罕有敌手,更何况教化不够、文化不开的大清?
第二日,百姓开始交换。
一个汉人,换一个旗人,非常公平,没有异议。
唯一的区别,就是汉人复杂,老弱病残、男人、女人都有。
旗人,由于数量太多,主要是男人,包括老人、小孩。
旗人妇女,则全部留下,崇祯计划,等打完仗,赏赐将士,或是分给辽东百姓。
将来,旗人女子生下的孩子,也是汉人。
交换完百姓,崇祯一声令下,吴三桂带着胡心水、夏龙山,又继续炮轰盛京城。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白天、黑夜,又炸个不停!城内,旗人密集,又被吓得烽烟一片、死伤惨重,却毫无办法!
多尔衮、多铎、博山暴躁不已,可是,此时的他们,想拿汉人百姓、汉人奴隶撒气,已经找不到汉人了。
多尔衮大怒,大骂:“狗日的明军,不讲信誉。”
“摄政王,咱们,莫非被崇祯骗了。”多铎怒道。
“摄政王,末将怀疑,那魏藻德,可能投了崇祯。”博山也怒道。
多尔衮咬牙切齿:“奶奶的,来人,把魏藻德找来。此事,得由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