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吗？”
在齐声问出这句话后，谢流溪忽然沉默下来。
“谢流溪，很显然你已经想到了是谁，”齐声一句话道破谢流溪的内心，“只是你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
气氛变得有些冷凝。
齐声想，他与谢流溪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性格，他还会不了解吗？不想继续的话题会一直沉默着。
于是他不再继续往下说，拿过面前的果茶喝了一口。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一直沉默着的谢流溪忽然开口喊了一声——
“哥。”
齐声准备起身时的动作一顿。
久违的称呼让他感到陌生，但却并不排斥。
毕竟，曾经的齐流溪叫了他很多年哥哥。
有生气的，有撒娇的，有求饶的，有讨好的，总之很多很多。
齐声这么一回忆，心中充满感慨，于是又坐了回去，“现在，你当这里没有齐家人，只有你哥。”
这句话直接让谢流溪红了眼眶。
杳杳察觉到妈妈的情绪，乖乖依偎在妈妈怀里不乱动，耳边是妈妈起伏不停的心跳。
“自我进娱乐圈后，戴君与全权掌控着我的事业，他本身就一直不希望我过多抛头露面，自然更不希望我太红，是我一直争强好胜，一直跟他唱反调。”
谢流溪的声音很轻，娓娓道来，“我是个很轴的人，他越想约束我，我越想自由，所以拼了命地想闯出一番成绩来，总想着，只要我站得够高，就能独自应付齐家的威胁。”
她深知欠戴君与太多，也尽力去偿还了，但现在她只想做回自我，也只有划清界限才能做到。
齐声问道：“你真的想摆脱他么？”
“我知道这三年齐家找来的麻烦，大部分都是戴君与帮我解决的。”谢流溪继续往下说，“我也并不是想摆脱他，我只是想偿还他，可现在有些事情……已经不受我的意识控制。”
齐声一语中的：“因为你爱上他了。”
不是问，而是肯定。
而谢流溪也没有否认。
“起初我认为，戴君与不是你的良配，有可能在你吃尽了齐家带给你的苦头后，还要继续再他受的委屈。”齐声意味深长，“可貌似，预想的轨迹并非事实的发生。”
话语停顿片刻，齐声叹了声气，抬手支着脑袋苦笑。
谢流溪问：“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是有一些话……”
齐声坐下决定，随后起身朝谢流溪走来，他在谢流溪面前蹲下身，抬手温柔抚上她怀里杳杳的头发，“这孩子出生带来的病，其实就是齐家的手笔。”
谢流溪瞳孔一缩。
“先听我说完。”齐声近距离看着谢流溪，“齐家当初是想把这个孩子送到乡下去过颠沛流离的一生，恰逢戴君与找来，他们才临时改变了主意，给这孩子用了药，那些年，想必戴君与为了治好这孩子，跑了不少地方，花费了不少精力，被折磨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后来，齐家不容许你进娱乐圈，戴君与就跟齐家对抗，你刚才说得对，他确实为你解决了很多麻烦。”
“齐家在他身上吸了很多血，一直在威胁他，用你的生命和杳杳的健康，他一忍再忍，终于换来了杳杳的健康，但是还有你，齐家继续用你威胁他。”
“听说有一次谈判，齐家把对你越来越红的怒火，发在了戴君与身上，你猜他反抗了吗？”
齐声笑着看向谢流溪，可此时的谢流溪眼里已满含泪花，“他没有，他不是没能力，他可是港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女儿，他全都一个人承受。”
“你们在一起有三年吧？这个人好像一直没公开你的存在，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不能，你要是成了戴夫人，齐家更不会放过你，还会更加变本加厉针对你。”
“说白了，齐家就像鬼一样，到死也要缠着你。而你如今的清净，都是戴君与用尊严给你换来的，而非你以为只要站在娱乐圈顶尖，齐家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我想我这么说，你大概就懂了，如今的齐父齐母已经疯了。”
只有疯了的人，继续疯起来才会毫无顾忌。
谢流溪起初只知道戴君与帮她解决了齐家的针对，但并不知道，原来那些都是他用尊严换的。
“齐家……确实够狠也够恨，以当年同样的方式对待你的孩子，我理解，但也不完全理解。”
齐声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一言难尽。
因为齐家那次的做法确实太疯狂了，但是齐家其他人没有任何人阻拦，只眼睁睁看着他们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毒手。
“对不起流溪。”齐声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泪光，“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些，但我不想看到你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被齐家折磨一辈子，应该活得更热烈灿烂，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话落下。
谢流溪已泣不成声。
杳杳虽然听不懂全部，但也知道妈妈现在很伤心难过，她更加用力地抱紧妈妈，温软的声音说，“妈妈不哭，杳杳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谢流溪回抱着女儿，“杳杳……”
“流溪，我该走了。”
齐声轻轻拍了拍谢流溪的肩膀，随后站起身，“我今晚告诉你这些，不是希望你去跟齐家斗，这些仇恨算不清的，你要好自为之。”
说完最后一句话，齐声转身离开。
谢流溪在院子里哭了很久。
杳杳一直陪着妈妈，心疼妈妈，一步也不肯离开。
之后谢流溪将杳杳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等把杳杳哄睡之后，她去洗了个脸，然后去露台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公鸡打鸣时，谢流溪枯坐一夜僵硬的身体才有了一丝缓解。
谢流溪进屋，见杳杳还睡着，便拿起手机再次回到露台，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这通电话是打给她经纪人的。
半个小时后，节目组的人来接走杳杳回去录节目。
杳杳经过昨晚看到妈妈哭这件事，不想离开谢流溪，被谢流溪哄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肯跟节目组工作人员离开。
随后谢流溪去换了身衣服，另外画了个妆，戴上墨镜把脸上的憔悴都遮挡起来，确认看不出来，这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