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修为早已步入绝巅,凌驾在了这造物世界九成九的生灵之上,可几人听到了那掌律使的话,心中依旧是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和荣誉感!
诚然,监察一脉权势极大,稳稳地压过了其余四脉一头,而监察使的名号也让他们行事无往不利,甚至在很多时候,就连太上之尊也避免和他们起冲突。
可……
在最初加入监察一脉时,监察使的名头和地位并非是他们最想要的!
澄清玉宇,改换清澜!
才是他们的初心所在!
如今,随着掌律使的这番话,几人竟俱是有种初入监察一脉,志向宏远的激昂澎湃感!
唯有申时行。
似乎对这番话并没有多少触动,又或者说……他的初心从未改变过!
“倒是忘了。”
察觉到他似乎与场间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那掌律使笑着看向了他,道:“虽然你成为监察使的时间最短,在我麾下,亦是最年轻的一个,可你做事却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场间为之一静。
其余八名监察使亦是看向了申时行,虽然没说话,可目光中却隐晦地透露出了几分疏远和排斥之意。
就算在监察一脉。
申时行都是一个另类。
他从来不合群,他从来不识相,他从来不知道圆滑世故为何物,在很多时候,他的很多行为,都衬得其余人像个小丑。
“找到了。”
一如先前,申时行无视了众人的目光,只是看着那掌律使,平静道:“人,就在我的道场之中。”
“是么?”
一名监察使忍不住道:“你姗姗来迟,耽误了掌律使这么多时间,想来为了寻找这人,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和时间吧?”
“恰恰相反。”
申时行瞥了他一眼,淡漠道:“他的出现只是个意外,而我选中他,只花了一眼的时间。”
“多久?”
那监察使似乎有些没听清。
“一眼。”
申时行认真道:“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下。
连那掌律使也来兴趣,奇道:“哦?你的运气竟然如此好?莫非又发现了一个万胜王?”
“……不。”
又是沉默了半瞬,申时行才摇头道:“严格来说,他只在那死斗场上,赢了两场。”
什么?
几人听得一怔,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冠王?
“申时行!”
那名监察使冷冰冰道:“你莫不是在消遣我们……”
“听他说完。”
那掌律使似乎对申时行的为人很清楚,知道对方从来不做无用功,更不做无意义的事,沉吟半瞬,问道:“他有什么特点?”
“他……”
申时行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很能打。”
“有多能打?”
“不知道。”
“……”
那掌律使突然沉默。
一个连申时行都看不透有多能打的人,足以证明,那人真的很能打!
“呵!”
先前开口的那名监察使忍不住嗤笑道:“莫说那万胜王,便是那千冠王,百冠王……皆是久经战阵之辈,又有哪个是不能打的?”
“还有么?”
那掌律使看着申时行,又道:“以你的性子而言,单只是能打,并不足以让你带他回来吧?”
“因为他胆子很大。”
申时行想了想,又道:“因为他是我见过,最为憎恶四脉造物生灵的人!”
“恩?”
那掌律使一愣:“何以见得?”
其余几人也是暗自冷笑。
憎恶?
他们找的这些千冠王,乃至那个万胜王,又有哪个在心底里不恨这些拿他们当蝼蚁看待的造物者的?
无视了众人的目光。
申时行幽幽道:“他一日之内,连杀两人。”
众人又是一愣。
越发嗤笑不已。
什么时候,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成为吹嘘的资本了?杀了两人?他们招来的那几个人,哪个不是手上沾染了无尽生灵鲜血的狠角色?
“申时行!”
一名监察使冷笑道:“此次我监察一脉的谋划至关重要,涉及到四脉的万世之气运,可不是你由着性子胡来的时候!”
“二冠王?杀了两人?简直可笑!”
“你若是没那个本事,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送你一个千冠王如何?也算我们同僚一场了!”
“……”
几人纷纷开口讥讽了起来。
唯独那掌律使,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再次追问。
“他,杀的是谁?”
“玄穹太上八十七世孙,玄乘,以及……浮生太上幼子,林凌!”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同时。
其余八名监察使脸上的嗤笑突然僵住,虽然只是个用罗盘之力投影而来的意识体,可脸上依旧有种火辣辣被人抽了耳光的感觉!
他们突然明白。
申时行所说之人的二冠王名头是怎么来的了!
这二人……
前者不提,后者的身份,连他们都不敢小觑分毫,纵然有监察一脉撑腰,他们也未必敢下手!
而如今……
一个下界蝼蚁?怎么敢?怎么能?
“难怪!”
那掌律使沉默了片刻,突然感慨道:“你说他胆子大,说他无比憎恶造物者……还未真正入我监察一脉,便给我们惹了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也好!”
话锋一转,他又道:“这,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听到他言语中的赞赏之意,还是赞赏一个身具反骨,以下犯上的低层次生灵,其余八名监察使欲言又止,似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换做平时。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人人得而杀之!
可今时今日……
“这样的人!”
“才配做我们监察一脉的剑!希望他足够锋利,足够坚韧,足够耀眼……能通过那最后的考验!”
说到这里。
他目光一转,隐隐看向了这座古殿最深处,幽幽道:“永恒时代承平已久,四脉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内忧外患之下,却还总想着那点个人利益,着实是愚不可及……”
似在阐述监察一脉的理念。
又似在敲打这些人,他顿了顿,最后道:“既是变革,终究是要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