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茫然空白之色，手中的星图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里，身材容貌竟是快速改变，化作了一名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
朝主舱外看了一眼。
他突然叹了口气，神情中满是失望之色。
“这么多年了。”
“一次次的失败，却依旧不能汲取经验教训，依旧是这般自大狂妄的性子，终究是难逃败亡之局，若再与你们为伍，岂非要跟着你们一起沉没下去？倒显得我也是蠢货一个了。”
见他自言自语。
身边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人小心翼翼问道：“老祖，您……怎么了？”
那文士不答，反倒是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那人一怔。
眼中亦是闪过一丝空白，身形亦是随之变化，竟化作了也另外一个中年文士！
“说的有理！”
这文士感慨道：“苏云既然敢分出近半的力量，祂既然默许了我们追杀那人的行为，必然是对那人有着十足的信心！”
“可那人不过是无涯尘境。”
前一名文士笑道：“对比我等而言，好比萤火比之皓月，他焉能抵挡住？”
“此言差矣。”
后一人正色道：“若世间成败皆以修为实力论，又何来变数一说？又何来那无中生有一说？”
“是这个道理！”
前一名文士点头赞同道：“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活了那么久反倒是想不明白！真是浪费了一身的好皮囊了！”
一模一样的两个文士一问一答，看得舱内其余人彻底陷入了惶恐。
二人却不理他们，继续一问一答。
“以你之见，如何做才稳妥？”
“你心中不是有了答案了？”
言罢。
二人对视一眼，忽地一笑，齐声道：“力敌为下，智取为上！”
说完，二人各自迈出一步，身形瞬间合在了一处，化为了一人！
同一时间。
星船各处，万余修士似感应到了什么，齐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主舱深深一拜，面露狂热恭敬之色，声音如山呼海啸般。
“参见魔祖！”
一拜之后，众人身形齐齐一散，俱是化作了一缕原始魔气，没入了主舱，消失不见。
半瞬以后。
那儒雅文士缓步出了主舱，来到甲板之上，目光扫过无边混沌，似发现了什么，眉头一挑，大笑一声，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上界生灵？有趣有趣！”
……
除了寥寥几人，祂和道圣之间的这场旷世之战，和大混沌九成九以上的生灵都无关，六祖的降临和显化，亦是在悄无声息间，不被世间众生知晓。
包括张狂。
也包括千夜。
此时此刻，二人一个闭目养神，一心想要凭借此战破无涯，一个双目微合，满脑子都是寂灭合一的想法，自然懒得关注外间的一切。
随着一日的期限越发临近，端木敬和老鲤这群山珍野味的心情也越发紧张了起来。
他们亲眼所见。
寂灭之道很强很强，千夜很行很行，如果没有持久力这个短板的话，对付一个张狂，对付一个疑似造物主的生灵，自是不在话下……或许还能跟顾寒叫板也说不定！
可现实……
“好了。”
刚想到这里，张狂刷的一下睁开了双目，眼中满是渴求，期待和战意，盯着千夜一字一顿道：“一日时间到了，你可准备好了？”
“……”
千夜没回答，依旧背对着他，依旧负着双手，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狂眉头大皱！
“我问你！可准备好了！”
“……”
千夜依旧没理他，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像是石化了一样。
咯噔一声！
端木敬也好，老鲤一众山珍野味也罢，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很明显。
以魔君比张狂还要桀骜三分的性子，若是有了底气手段，必然傲天！
如今没动静。
大概率是没准备好。
显然。
张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眼中的期待和战意顿时化作了浓浓的失望和杀机。
“真是！”
“太让我失望了！”
他脚步一动，朝着千夜缓缓走去，身上的造物伟力悄然升腾，不断在他手中聚集，须臾间已是化作了一柄血红色的长刀！
刀锋一颤，直指千夜！
“自我踏入修行以来，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有耐心！可你却肆意践踏我的耐心，我对你很失望，对这片囚笼很失望，对你们这些低层次的蝼蚁……更失望！”
“轰——”
“轰轰轰——”
说话间，一道血红色造物伟力瞬间爆发，冲破了天穹，震散了混沌万道，众人头顶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探了过来，握住了一切的光亮，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血红！
“既然我不能再进一步！”
“那这片囚笼，你们这些低层次的蝼蚁，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落。
刀锋忽而往前一探，便要把千夜先斩灭在当场！
“先从你开始……”
“什么是寂灭？”
众人正绝望之际，刀锋尚未下落之际，千夜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
刀锋忽地一顿，张狂疑惑地看着千夜的背影：“你，说什么？”
“本君问你。”
千夜突然叹了口气，徐徐转身，平静地看着他：“什么，是寂灭之道？”
张狂目光一凝！
本能告诉他，眼前的千夜跟一日前的那个千夜，有点不一样了。
“你……”
“本君在问你话！”
轰的一声！
千夜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慑人气机，两眼之中灰黑二色光芒缭绕，不断颤抖，仿佛有就此合一的趋势，连带着他的气势也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什么！是寂灭之道！”
“……”
张狂瞳孔一缩！
他自然看得出来，千夜此刻处在一个极特殊的状态，在不断明悟，在不断完善自身的道，一旦功成，便能彻底蜕变，将自身的道提升至另外一个层次！
这种情况。
他自然也有过。
他不惊反喜，因为他想要的就是一个强大无比，一个能当他垫脚石的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