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胡啸天昨晚跟着陈柔夫妻到了新酒店,并住在了这儿。
而且他毕竟是闻家二太身前的红人,车停在VIp车位,聂家的车旁边。
陈柔刚才故意透个风儿,把他给忽悠过去了,而因为古惑仔们确定他在一辆宾利车上,宾利在澳城现在也属于豪车,所以很好找的,在十字路口他就被拦住了。
防弹宾利棒球棍当然砸不开,但不像聂钊和闻老板,车不过玩具,毁了就毁了,人更重要,会保命,胡啸天也只是马仔,那辆宾利车于他很值钱的。
所以狼虫虎豹+威猛雄壮,对着他的车敲了几棒子他就下车了。
然后就是打,提着棒球棍的当街暴打,大家边打还要边喊:“祖师父在上,胡啸天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三姓家奴,卑鄙小人,死不足惜。”
董爷和尔爷也早早下楼了,慢悠悠的踱步经过,正好看一出好戏。
结果正看着呢,一辆机车突然驶过,戴头盔的男人砰砰砰,对着他俩就砸鸡蛋。
尔爷躲得快一点,只砸到身上,头上还是好的,但是董爷被砸了满头。
这会儿他正在当街咆哮,怒吼:“谁他妈干的?”
再吼:“谁给老子扔的臭鸡蛋?”
一帮手下一看,去追机车手,报仇去了,胡啸天也就解脱了。
他也已经被一帮古惑仔砸了满头的包,才被围观的叠马仔们扶了起来,赶紧往酒店里走,而他当然不骂人,但是阿四帮他骂:“俩老不死,臭鸡蛋都不及啊?”
鸡哥追上去打人了,但阿四当场掏匕首,还舔了一下:“有种就上来啊?”
甩着花刀,他再骂:“老不死的,路都走不动了还想耍威风,去食屎啦你们!”
独眼忙着跟陈柔告状呢,鸡哥追着阿四跑,才转过酒店大楼,直接被人拽进个小门里,紧接着,一帮叠马仔对着他拳打脚踢,睾丸都差点给他爆掉。
尔爷从鸡哥在襁褓里时养到如今,不是儿子胜似儿子,被人打成那样,能不生气?
而他们本就是混道的,把节气,看的比善终和荣誉都重要。
当场拂袖,他都说:“招集人马,我要血洗澳城!”
董爷也对独眼说:“立刻召集兄弟们,让他们来澳城,给我杀,无差别的杀!”
幸好独眼给陈柔打了电话,陈柔也一再勒令,让他先不要冲动。
否则的话,回归的节骨眼上,澳城还要有一场血战。
当然,没有陈柔插手的上辈子,尔爷和董爷就是太能打,把自己早早折腾死了。
只过了十几分钟陈柔和聂钊就到了,两位爷也才刚刚洗完澡出来。
酒店的工作人员在听说事情之后,还给他们端来了驱寒的姜汤,也派了四五个服务人员进房间,贴身服务,想让两位大佬消消气,把火气降下去。
毕竟澳城就是个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鱼龙混杂的地方,而酒店所能做的,就是无差别的哄客人们,让他们不要打架,有什么事就进赌厅,一赌解千愁。
但不管董爷还是尔爷,当然都不愿意。
他们皆横行一生,还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侮辱。
别的方法他们都不要,就要血洗。
董爷拍大腿,怒吼:“点天灯,抓了胡啸天,给他点天灯。”
倒是尔爷看阿远今天竟然背了个小书包,得问陈柔:“阿远要去读书了?”
其实不是阿远要去读书,而是,他拒不肯留下可乐,安秘书于是买了个小书包,小小的人儿,书包里背了四罐可乐,他还准备把可乐带回香江呢。
陈柔也觉得儿子背着可乐太重,想卸,但小家伙不乐意,就只能让他继续背着。
她先安抚董爷:“天天喊讲文明讲礼貌,却动不动就要点天灯,你不自己打脸吗?”
又说:“换件衣服好好休息,凡事有我,你安静等消息,行不行?”
再看尔爷:“您向来都沉得住气的,这又是何苦呢?”
对了,叠马仔陈金宝现在算是陈柔在当地的跑腿,他也跟着一起来了。
别看他年轻,个头不高,斯斯文文,但很会来事儿的,进门就跪下,抚着董爷的膝盖说:“二位堂主,咱们澳城不是香江,凡事赌场上见真章,要不下去赌一把?”
又笑着说:“凡事以和为贵,下去玩一把,玩完就开心啦。”
尔爷当时只顾着躲,没看清,董爷定晴一看,突然一把反握:“就是你干的!”
独眼一愣,也说:“对,扔臭鸡蛋的人就是你,金宝仔,你他妈找死吧!”
玩赌的,比混道的还要猥琐一点,也更喜欢使下作手段。
那么,扔臭鸡蛋的人是不是陈金宝?
他自然当然不承认,双手合十拜董爷:“不不不,我对天发誓,不是我。”
但独眼已经把他拎起来了,提匕首就指:“还不承认,信不信老子放你的血?”
陈金宝依然笑嘻嘻,却说:“这是澳城,有本事上赌场,放血?手段太老啦。”
来澳城就该在赌桌上解决事情,而不是打架,那是道上规矩。
而陈金宝看似笑嘻嘻,但其实一直在拱火,董爷也果然上钩:“摆赌桌!”
又说:“把你们赌场的骰宝高手喊来,老子要赌一把,就堵大腿,或者我的,或者胡啸天的,老子今天誓要卸他一条腿。”
看现场太乱,而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聂钊抱着儿子转到了阳台上。
见王宝刀也在屋子里,正在翻陈柔的包,他走了过来 :“小王,你在做什么?”
陈金宝乍看,只是个很不起眼的年轻人,但是陈柔让王宝刀重点盯着他。
王宝刀想取他的指纹,正在准备东西呢,他低声说:“陈姐说,那人要重点监控。”
聂钊当然不会知道,在将来,陈金宝会是澳城第一叠马仔,闻家在回归后,自己不能干的脏事和臭事,都将由他来背着,当然,他也会是胡啸天第二。
但仔细打量陈金宝那双眼睛,只看眼里的邪性就不简单。
他不涉这些江湖事,就又重新回阳台了。
陈金宝还在拱火:“二位大佬应该知道,澳城别的不多,骰宝高手最多。”
又笑着掏出一只骰筒来,说:“要不这样,您要比得我,咱们再找别人?”
说话间三粒骰子丢入筒中,再猛摇三把又将骰筒丢向空中,骰筒骨碌碌的于空中旋转,众人抬头,就可见三粒骰子在骰筒中一样飞旋而转却不落下。
确实,澳城是个人都会玩骰子,还都玩得特别精。
董爷抬头才看时,骰筒已然落下,但陈金宝不用手抓,而是手背一抬,骰筒自他手背骨碌碌的滚过,骰子也依然在其中翻滚,他肩膀一压,骰筒继续滚,自他背部一路滚到右手背上,他再反手一扣,相请:“董爷先请。”
董爷年轻的时候,正值澳城博彩业刚刚发展起来,他就是曾经练过听骰功。
骰子砸在玻璃上,那声音很清晰的,他一笑:“押小,共五点。”
陈金宝先说:“您果然是大佬,不同凡响,其实我也听出来了,五点,您赢了。”
揭开一看,果然,两个一加一个三,是五点。
董爷抓过骰筒,冷冷一笑:“妈的,老子是你祖师父,这东西能不会玩?”
他虽老,但手劲儿当然还在,大巴掌往玻璃桌上一拍,骰筒带着骰子一起被拍到了半空中,他横手揭过,澳城规矩,骰筒只能摇三把,但只要它不落地,不摇,就可以一直操作,董爷也果然高手,抬手反砸筒上天,待它落下来,猛抬左肘又是一击,但右掌旋即拦停,握在手中一摇之后再反手甩上天,待它落下来时,他连人带椅子一个侧歪,却是直抬脚啪的一扣,他用他的脚,把骰筒压到了桌子上。
他刚才耍的是功夫,而且是咏春,带的力道大,骰子摆幅也大。
骰筒落下的瞬间,只听骰筒中仿如有无数的骰子一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哇,董爷玩骰宝,竟然能玩得如此出神入化。
就不说一帮古惑仔们了,就连鼻青眼肿的鸡哥都在大力鼓掌:“好!”
聂嘉峻兄弟在陈柔身后呢,也在看热闹,大力鼓掌:”漂亮!
陈金宝还是斯文文的笑,但是额头渗出一层汗来,伸手抹汗,他说:“果然厉害!”
又双手作揖,说:“果然,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董老您,老当益壮。”
董爷那一手其实是在加速骰子跟玻璃面的撞击,而且在高速下,骰子跟玻璃面撞击时用的是棱形角,也会叫人难以听清,看到底是哪个面落地。
他颇得意,洋洋而笑,刷的伸手:“该你了,押大还是押小?”
胡啸天当然是老狐狸,坏的要死,而那个叫阿四的是明坏,坏在表面。
陈柔也没有叮嘱王宝刀特别关注,但是这个叫陈金宝的,他是越看就越有意思。
乍一看,你会觉得他细眉细眼,温温和和,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当然,他现在看上去也性格很好,他的行为举止甚至可以说有风度,他合双手作揖:“我猜不了。”
而董爷有个特别明显的缺点是,好怒易冲动,也无法冷静分析事物。
如果翁二当家在,就会劝他,但今天翁二当家没来,他被人一激,就一钩了。
他说:“赌腿,我要用我的腿,换胡啸天一条腿。”
陈金宝继续搓手:“你金尊玉体,本就行动不便,要再缺条腿……”
董爷大怒:“你是嫌我的腿废了,不够做筹码?好,赌我手下所有人的腿。”
王宝刀还没出去呢,正好看到聂钊站在自己身边,就说了句:“我感觉不大好。”
聂钊当然看得出来,陈金宝一直在激将,而最终结果,是要义勇堂,董爷手下几员大将的腿,也就是说,他们必定有一个真正的骰宝高手,能赢得了董爷。
当然,刚才陈金宝玩的时候虽然耍的眼花缭乱,但他一直在放水。
他真正的水平,应该比他表现出来的更高,只是故意示弱,引董爷上钩而已。
很好,现在董爷上钩了,那么,真正的高手也就要出现了。
问题也随之而来,那就是,董爷大呼小叫,傻乎乎的咬了钩,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柔就是身后那只等着高手出现,并一举反手高手的黄雀,可是,她真的能吗?
聂钊不做赌的生意,也不关注赌,但他懂一点,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状元。
也最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他太太呢,真就能比澳城的高手还要厉害?
对了,阿远作为九龙堂口的少堂主预备役,这还是头一回见识堂口之间的纷争。
孩子看的眼花缭乱,当然也不懂。
他背着小书包,而爸爸抱着他,爸爸就等于是,抱着他再加四瓶可乐,也是够重的。
但聂钊向来有耐心,那不,阿远小声问:“爸爸,他们在,jue什么呀?”
聂钊认真分析,耐心讲解,先指陈金宝:”你觉得,他跟你妈妈是不是朋友呢?“
阿远摆手:”他xi,xi应生喔。“
朋友或者保镖,亲人,侍应生,阿远还是分得清楚的。
而本来如果俩侄子跟聂钊亲昵一点,他也会耐心跟他们讲,可他们不亲他。
但阿远多好啊,乖乖的让爸爸抱着,也会耐心听爸爸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