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模糊的神魂波动在这里回荡。
原本不断咆哮的汪洋瞬间平静了下来，那股原本不断涌动的大势骤然一沉，不再变化。
一道正常大小的人影重新从水中汇聚而出，定定的凝视着精神之剑。
“流风，是你吗？”
她在询问，呼唤出的名字却令李牧都感到惊异，竟是那位剑圣的尊名。
“这位是……那位剑圣的情人之一？！”
刘荧一下子惊呼出来，同样反应了过来。
但还不待她尝试和这道身影交涉，精神之剑却再度动了起来，无数剑意肆虐，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宛如要扫平一切。
汪洋激荡，不断被剑意所湮灭，原本高涨的水位迅速下沉。
“你在干什么呀？！”
刘荧惊呼，旋即才反应过来李牧是在抓住机会渡劫。
眼下随着那道意识的短暂复苏，汪洋中原本不断涌动叠加的大势不再变化，并渐渐消解。
此刻，显然正是渡劫的最好时机！
可刘荧心中却忍不住痒痒，很想同这道身影对话，套问出上古的隐秘。
“前辈！你和沐流风是什么关系啊？！”
赤纹微闪，她散发出神魂波动，忍不住询问。
那柔美的身影怔了一瞬，眼中的神光愈发凝聚，这才一叹：“是了，这已经是后世，我也不过一缕烙印，他早已离去，怎会再见呢？”
刘荧见她只是自语，忍不住再度发问。
“前辈？您能听见我说话吗？能不能回答一下我啊？”
那身影温和的凝视着精神之剑，眼见着汪洋不断下降，渐渐被斩灭，身躯微颤，却始终按捺不动。
“你的后人……到头来也和你一个样，纵然渡劫都不忘与女子亲昵。”
她像是沉湎在回忆中，驻足于虚空间，透过李牧看向无穷远的过去，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温柔和伤感。
而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整片汪洋已然被剑光彻底斩灭，只剩下一层水光荡漾，再难成势了。
刘荧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羞赧，同时心中的好奇更甚。
“这位前辈，就不能回答我一下吗？你跟沐流风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发生过什么啊？”
那道身影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眉眼稍弯，露出笑意，柔声道：“和你们差不多，曾许天长地久，携手踏山川，倚魂览星河，看人间风光无限。”
“可惜呢，那样的年代，纵有温情，注定也不过片刻，如同流星划过天空，只能短暂存在。”
“他为了苍生大义，一剑破天而去，徒留我在红尘苦等，等到地老天荒，终究还是没等到他归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大抵也已经不在了吧？”
刘荧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浓重的寂寥，忍不住有些同情，转而又想到什么，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听说，剑圣前辈一生好像爱过许多女子，是真的吗？”
“你倒真敢问……不过，反正他也没遮掩，想来后世都有记载，事情大约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吧。”
那女子轻笑一声，却并不愿多说，显然哪怕温柔如她，在这样的话题上亦有脾气。
“您可是堂堂洞虚真人，能够忍受他这么花心？！”刘荧吃惊，忍不住奇怪。
“这和修为有何关系？他就是那样的人，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又不知拒绝，到哪里都会沾花惹草。”
“我们要么接受，要么远离，不过是这样的选择而已，难不成我因为他不独爱我一人，就杀了他不成？”
虚影微笑着解释，目光稍稍暗淡，终于是第一次开口：“小家伙，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李牧知道，这话是专门对他说的。
“我想知道，剑圣破天而去之前，剑道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境界？！”
他并不关心沐流风那些风流轶事，更想知道一些剑道的秘闻。
“真是个务实的小家伙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到了何等境界，流风的剑道修为往后越来越深厚内敛，也极少在我面前出手。”
“我只能告诉你，当年便是那尚未崩塌的天道都无法奈何他，且能够打穿天之壁垒的，当时，甚至或许直到现在，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女子摇了摇头，平静的解答李牧的问题，可身躯的颤动却是越来越大，同时身躯上有法则符文开始闪烁。
“天之壁垒又是什么？前辈你们当初又是为何而战？”
李牧知晓她这缕烙印即将消失，立刻抓紧问道。
“连接道域之所在，传闻说，击穿天之壁垒，即可见大道所在，是古之修士合道必往之处。”
“可惜天道有缺，法则变化，那壁垒几乎已经不可打破，且道域也大有变化，大道隐晦，难以被感知，他要去身合大道，斩灭妖魔，重开天地！”
“至于我们大战的原因……唔！”
那身影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法则符文不知何时已经密布其上，不断闪烁起来。
“看来没办法告诉你了，记住——举凡天劫必有一线生机，好好把握，也许于你大有好处！”
那温柔的身影模糊起来，在发出最后的告诫后，怦然炸开，化作大片的法则符文闪烁。
李牧念头一动，无穷锋芒绽放，瞬间将天空绵密的雨幕斩碎，连劫云都一阵翻涌，那符文亦是应声破碎。
天地间再度陷入短暂的寂静，一切气息收敛了，劫云翻滚，再度酝酿着什么。
“机缘么……”
李牧自语着那位前辈的告诫，感应第二次涅盘之后精神之剑的状态。
“的确，我的精神之剑比起此前更加强大了，每一次重聚，未尝不能视作为一种锤炼！”
他觉得，虽然这天劫暴烈与强大到了极致，可淬炼效果也的确不俗。
要知道他如今的神魂可是已经达到了正常来说进无可进的地步，接下来只能是依靠质变，一跃而踏足另一个境地才是。
然而在天劫的锤炼之下，他却感觉灵魂还在不断的精炼，精神之剑更是变得愈发凝实。
这样下去，倘若真的连渡九重劫，说不定能够令他直接在灵魂层面达到比肩洞虚的地步！
“九重劫，我说什么也得渡过去，绝不可能在这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