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悦来客栈。
地字六号房。
“吱呀……”一声轻响。
阿生带着胡家姐妹回到客栈。
他进门一看,没看到陈九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意料之中的伤感。
“九哥没回来……”
“哎,你们进来坐吧。”
阿生走到桌前,发现满地的布条碎片,抬头一看,房顶还被穿了一个洞。
还好今天没下雨,不然的话,雨水顺着洞飘进来,整个房间都湿了。
他随手捡起地上的布条碎片,聚成一团,将天涯刀小心翼翼的放在布团上。
胡家姐妹走进客房。
二人环顾四周。
胡雨婷看着客房内的摆设,眼眶微红,低语道:“这就是吕郎曾住过的房间吗……”
说着,她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见对方动不动就要哭,阿生赶忙说道:“九哥没住过,这是我们今天刚开的房。”
他低头扫了一眼,发现竹筐有动过的痕迹,说道:“九哥回来,应该只是放了行李。”
闻言,胡雨婷止住哭泣,但仍是双眸发红,喃喃低语道:“这就是吕郎曾待过的房间吗?”
她伸手轻轻抚摸桌椅,仿佛在追忆什么。
姐姐胡雨萱已经接受了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精神状态恢复正常。
见妹妹这样一副鬼样子,胡雨萱心中叹息一声。
这个世界终于疯成她无法理解的样子了。
三人刚坐下,准备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门……”
胡雨婷从椅子上站起,眼眸微亮,有些紧张的说道。
阿生也是心中一跳。
难道是九哥回来了?
就在两人这么想的时候。
胡雨婷走到房门前,将门打开。
外面站着的是悦来客栈的店小二。
见到是店小二,胡雨婷眼中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失落。
“客……客官……”
店小二见是一个美貌动人的少女开门,眼睛一时间看直了,说话有些结巴。
“什么事?”
胡雨婷面容一冷,有些不悦的问道。
店小二赶忙微低下头,恭敬道:“刚刚有位姓陈的公子,说如果地字五号房、地字六号房的客官回来了。”
“就把这封信送来。”
“信?!”
胡雨婷睁大双眸:“信在哪!”
店小二递去一封信。
胡雨婷迅速夺过,撕开信封,里面是两页信纸。
“九哥的信?”
阿生听到对话,神情略有紧张的凑过来。
他和胡雨婷一齐看向信件。
信中有两张纸,一张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
“阿生,我先行一步前往剑宫,搭救木清寒。”
“菜刀我带走了。”
“对于你的事,我有一些隐瞒,下一张纸,写有你的身世、来历。”
“如果你已经做好回忆起过去的准备,那就看吧。”
“看后,过往之事将会再次追赶上你。”
“你将重新陷入到江湖这滩浑水中。”
“落款:陈九歌。”
阿生看到信上的内容,愣了愣神。
“我的身世、来历?”
他脸上露出一抹迷茫。
胡雨婷见信上只字未提自己,心里有些悲伤。
但她见到下方的落款,眼睛一亮,心中的悲伤被喜悦冲散。
“原来吕郎的真名叫陈九歌……”
“九歌,好好听的名字。”
胡雨婷眼眸微亮。
她将后面那张信纸递给阿生,随后将第一张信纸小心翼翼叠好,揣在自己心口。
做完这些,胡雨婷脸上露出一抹欢喜的笑。
阿生站在门前,手里拿着那张写满字迹的信纸。
他没有去看这页纸。
其实,刚刚在明玉剑庄,自己脑袋磕到假山上的时候。
阿生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许多记忆。
那些记忆都是和刀有关的记忆。
深夜、清晨、烈日、寒冬、瀑布……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
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那一道道被他斩出的刀。
一刀接一刀。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阿生攥紧手中的信纸,眼神从质朴到冰冷,又从冰冷变回质朴。
“咕噜……”
他咽了口唾沫,随手将信纸折好,塞进了怀里。
胡雨萱站在一旁,看到了刚刚第一封信上的大概内容。
她开口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阿生回过神,想起在苏州的时候,曾听陈九歌说过。
“咱们去徐州。”
“徐州?”胡雨萱看向阿生,眼神认真中带着一丝恭敬。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阿生在小花园的时候,一眼瞪炸血衣真人那一幕。
那可是一品!
这个傻小子身份也不简单。
胡雨萱很聪明,知道对方说不定是传说中的武道宗师。
恐怕只有宗师,才能杀一品如屠鸡犬吧?
阿生点头:“不错,去徐州。”
“徐州有个老头会帮我们对付剑宫。”
“九哥救了我两次,这一次,我一定要帮上忙。”
阿生神情严肃,很是认真的说道。
第一次是在江面上,如果没有陈九歌,他现在恐怕已经淹死了。
第二次就是刚刚,没有陈九歌,他现在多半已经成了李逍的剑下亡魂。
两次救命之恩。
当涌泉相报。
胡雨婷也回过神,对姐姐说道:“陈郎也救了我。”
“我也要去帮他。”
她停顿了一下,眼眶微红:“如果去徐州还找不到他的话,我就去余杭找他。”
英雄宴的时候,陈九歌跟项莺说过自己家的地址。
胡雨婷牢牢记在心底。
阿生点头:“九哥是天下最厉害的厨师,他跟我说过要去参加明年的厨神大赛……”
“还找不到,我就去厨神大赛找他。”胡雨婷接话。
姐姐胡雨萱瞅着两人看向自己,每个人都是义正辞严,一脸严肃。
她嘴角抽搐,叹息一声。
胡雨萱看向阿生:“你身上有多少银两?”
阿生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钱袋,里面装着七两碎银。
“还有七两。”
胡雨萱叹道:“你们要去找他,我不反对。”
“可现在的问题是,无论是去徐州,还是去余杭,还是去别的地方。”
“咱们没有盘缠了。”
此话一出。
如同一桶冰水,浇在阿生和胡雨婷头顶,冰寒刺骨。
现实问题如同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两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