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殖质层突然塌陷,泥浆瞬间淹到她的锁骨。
硫化氢气体灼烧着气管,她咳出的唾沫里带着血丝。
毒牙的情况更糟。
他陷在流沙型的死亡陷阱里,淤泥已经没过腰带。
过度挣扎导致他呈30度角倾斜,这个姿势让胸腔承受着可怕的压力。
当他再次惨叫时,静默看到有血沫从他鼻孔喷出——这是肺泡被压破的征兆。
\"静...默...\"毒牙的呼唤变成了气泡声,泥浆灌入他的口腔。
他的眼球可怕地凸出,太阳穴血管像蠕动的蚯蚓。
最后消失的是他高举的右手,五指张开的姿势像是要抓住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静默的卫星电话奇迹般地还在手里,但泥浆已经浸到下巴。
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让拿电话的手高出水面三厘米。
拨号时她的指甲缝里渗出鲜血——这是毛细血管在极端压力下破裂的表现。
\"师父...我们...\"她的牙齿打颤得厉害,咬破了舌头,\"全军...覆没...\"
疯娘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时,静默的视线开始出现黑斑。
缺氧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甚至没听清那个\"废物\"的评价。
她突然注意到自己胸前漂浮着几缕头发——泥浆的腐蚀性正在溶解发囊。
\"啪!\"
子弹穿过颅骨时,静默反而感到解脱。
她的尸体缓缓下沉,泥浆从弹孔灌入颅腔。
当黑暗彻底降临前,有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可能是水草,也可能是毒牙痉挛的手指。
王大江看着他们全军覆没,立马打电话给陆凡:“火狼,敌人已经歼灭!”
陆凡:“路上的监控已经被我拆除!你们马上过来跟我汇合!”
王大江点头:“是!”
···········
寺庙里!
疯娘站在大殿中央,脚下是碎裂的青铜佛像残骸。
她的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地面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陆凡......\"她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烈火灼烧过。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二十年来,从来只有她玩弄猎物,将敌人一步步引入死局。
可如今,陆凡不仅杀了她最得意的徒弟静默,更将她的精锐小队屠戮殆尽。
甚至拆掉了她布置的所有监控与陷阱——就像一只狼,悄无声息地撕碎了她的防线。
疯娘突然笑了,笑声癫狂而扭曲,回荡在空荡的大殿里,连烛火都随之摇曳。
她猛地抓起案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向墙壁——
\"砰!\"
瓷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壁画上,墨色晕染,仿佛流淌的血。
\"好......很好......\"她低语着,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上一次,他杀了我最爱的徒弟,让我组织元气大伤......现在,他竟敢直接杀上门来......\"
她的指甲划过案桌,在红木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刻痕。
她猛地站起身,袖中滑出一把淬毒匕首,刀尖直指手下咽喉。
\"去!把‘血蝎’、‘黑蝮’、‘毒蛛’全部调来!告诉他们——\"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近乎嘶吼,\"静默死了!陆凡杀上门了!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手下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
他从未见过疯娘如此失态——这个曾经谈笑间灭人满门的女魔头,此刻竟被逼到歇斯底里的地步。
\"是......是!\"
他慌忙退下,脚步踉跄。
那名手下跌跌撞撞地冲出大殿,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疯娘的话——
静默死了?
静默可是天蝎组织最顶尖的杀手之一,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她竟然......死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疯娘的反应。他跟随疯娘多年,见过她屠戮仇敌时的优雅从容,也见过她折磨叛徒时的残忍冷笑,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狰狞、如此......恐惧?
不,不是恐惧。是疯狂。
一种被逼入绝境、不死不休的疯狂。
\"陆凡......\"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中竟升起一丝荒谬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疯娘逼到这种地步?
·········
疯娘穿过幽暗的走廊,来到寺庙最深处的密室。她推开沉重的铁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密室里,一个男人被锁在轮椅上。
他双眼空洞,眼皮干瘪地凹陷着——那是被生生剜去眼球后留下的疤痕。他的双腿扭曲变形,显然是被硬生生打断后未能痊愈。
听到脚步声,男人缓缓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怎么,我亲爱的夫人......失败了?\"
疯娘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代号\"天煞\",疯娘的丈夫,也是曾经天蝎组织的真正掌权者——歪了歪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我早说过......你斗不过那个陆凡......\"
疯娘猛地掐住他的喉咙,指甲陷入苍白的皮肤:\"闭嘴!\"
天煞呼吸困难,却仍在笑:\"你......怕了......\"
疯娘松开手,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她盯着天煞那张布满疤痕的脸,突然也笑了:\"你以为......我会输?\"
她转身走向墙边的武器架,抽出一把长刀,刀身映出她扭曲的面容:\"我会让你活着......亲眼看着陆凡死在你面前......\"
天煞咳嗽着,声音嘶哑:\"我等着看......你的末日......\"
疯娘不再理会他,大步离开密室。铁门重重关上,黑暗再次笼罩轮椅上的男人。
寂静中,天煞的嘴角缓缓勾起。
\"陆凡......\"他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干涸的眼窝仿佛在凝视远方,\"杀了她......\"
·········
丛林的夜色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潮湿的空气中飘荡着腐叶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陆凡蹲在一截倒伏的榕树根上,手指抚过缴获的战术匕首刃口——刀身上\"天蝎\"字样的蚀刻已经被血污覆盖,月光下泛着暗褐色的光泽。
\"咔嗒。\"
他卸下弹匣,七发特制穿甲弹在月光下排成一道冰冷的弧线。
每颗弹头上都刻着细小的螺旋纹——这是天蝎组织惯用的放血槽设计,能在人体内造成不可修复的空腔创伤。
王大江踩着松软的腐殖层走来,作战靴碾碎了几只散发着磷光的萤火虫。
他递给陆凡一包压缩饼干,包装袋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全解决了,\"他咬断能量棒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野兽啃噬骨节的脆响。
\"三十七个,一个不留。\"
他说这话时,左眼下方的刀伤又开始渗血,暗红色的细流顺着迷彩油滑到下巴。
陆凡接过饼干,塑料包装在他指间发出窸窣的声响。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那声音凄厉得像濒死者的哀嚎。
他抬头望向寺庙方向,月光给古老的飞檐镀上一层银边,却让阴影处的轮廓更加狰狞。
\"疯娘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陆凡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出鞘的利刃,\"她在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