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圣洁气息将邪雾逼退数丈。
他目光平静无波，似看跳梁小丑，声音很冷：“天命所归，非人力可改。”
“你追求的是旁门左道，我行的是顺天应人之路，这份境界，你可望而不及，更不配知晓。”
他周身霞光直逼烈日，普照山谷。
道女只觉无形压力袭来，邪雾被压缩，扣着太上的手微微颤抖。
她踉跄着后退，捂着被霞光震得发麻的小腹，忽然仰头狂笑。
笑声混着邪雾在山谷里回荡，连风都似染上了寒意，听得太上老君眉头紧拧，鸿钧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菩提抬手散去身前霞光，目光落在她扭曲脸上：“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道女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眼神扫过在场众圣时，像淬了毒的刀子：“笑你们这群天道圣人，天天把顺天应人挂在嘴边，却连头顶要塌下来的灾祸都看不见。”
“菩提，你真以为我闲得没事，非要去吸人族善念、毁天竺城池？”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是在为百年后的圣劫铺路，那劫难比之前量劫狠十倍百倍千倍。”
“之前普通量劫还能靠合纵连横躲几分，这圣劫，是天道亲手来收圣人的命！”
“圣劫？” 菩提指尖掐动，先天八卦的虚影在掌心一闪而逝。
起初卦象混沌如雾，可随着他灵力注入，一股冰冷的威压忽然从九天之外坠下，顺着指尖钻进他经脉。
那不是某个大能的气息，而是天道本身的裁决之力，带着清理二字的决绝，让他周身霞光都滞了滞。
这股气息一现，场中众圣皆有感应。
鸿钧抬头望了眼虚空，原本浑浊的眼眸里，第一次映出清晰的忌惮。
女娲手中的山河社稷图作响，图上那些人族村落的虚影，竟开始一片片消散。
道女看着他们反应笑得更欢了：“感应到了吧？天道嫌圣人太多，三界气运扛不住了！”
“这圣劫专杀圣人以上的存在，不管你是鸿钧女娲、是菩提，还是三清，只要踏入这个境界，就别想逃！”
她指向菩提，眼中满是复杂：“我吸善念、聚邪力，是想在圣劫前冲开境界桎梏。”
“你们生来就有天道眷顾，我不过是想在这场灭顶之灾里，多活一口气罢了，这也有错？”
她话音落地，山谷里只剩风卷碎石的声响。
鸿钧眼帘骤掀，瞳孔里露出真切震动。
女娲握图的手一紧，图中人族虚影尽散。
菩提盯着道女：“你怎会知晓圣劫降临？”
“知晓？” 道女嗤笑，指尖邪雾打转，“数万年前我窥得天道裂隙，早算出这灭顶之灾，这些年吸善念、收陆压，全是为圣劫布局！”
她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圣：“圣劫一降，圣人或者圣人之上最少要死一半，菩提，你自诩天命所归，这劫数，你准备好了吗？”
菩提垂眸看掌心，天道威压在经脉里盘旋，如悬顶利剑。
他清楚，道女所说不假，圣劫已近在眼前。
元始还想斥责，却被菩提抬手止住。
众人仍陷震惊，鸿钧捻须沉思，女娲目光在道女与太上间打转。
“放了太上。” 菩提抬眼，语气没了凛冽，多了凝重，“今日之事，我不为难你。”
道女扣着太上的手一顿，满眼怀疑：“你会这么好心？”
“我没必要骗你。” 菩提周身霞光柔和，“圣劫将临，眼下不是纠结私怨的时候。”
鸿钧随即开口，声音厚重：“道女，放了太上，我与女娲为证，今日不追究你过往。”
女娲点头收图，敛去灵力锋芒：“放了太上，这一次不为难你了。”
道女盯了三人半晌，又扫过沉默的菩提，见他们无反对之意，才缓缓松了手，邪力从太上经脉抽离，只留一道黑气缠在其肩头。
邪力刚从太上肩头褪去，元始天尊声音便如惊雷般炸响在山谷，霞光里满是凛然怒意。
“慢着，放你离去可以，但梵天、梵雨那两个欺师灭祖之辈，你今日必须交出来！”
梵天与梵雨本是冥天弟子，转头投靠道女，不仅盗窃法宝，还企图杀害师尊，如今见道女要走，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道女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略一权衡便嗤笑出声，满是不屑：“两个只会拖后腿的废物罢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他们很快便在你们面前现身。”
话音一落，她将太上往前一推，掌心邪力骤然爆发，化作一道刺目红光，冲破云层的瞬间，连空气都被灼出焦痕。
不过瞬息，红光便消失在天际，只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在原地晃动了几下，随后彻底消散。
太上转身对着菩提深深一揖，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多谢师尊及时赶到，若非师尊出手，弟子今日怕是要折在此地，连给三界传递圣劫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必多言。” 菩提抬手轻轻扶住他，目光却仍望着道女遁走的方向眉头微蹙。
道女方才那番话虽带着挑衅，却也未必没有几分道理，圣劫之下，恐怕真的容不得半分仁慈。
不多时，上空突然传来道女嘲笑，穿透力极强，混着邪雾的余韵，在山谷里来回回荡。
“菩提，你可记好了，圣劫只有够狠、够绝才能活下去，你们这群人，天天把护佑人族、讲求慈悲挂在嘴边，到时候定然死得最惨！”
“放肆！” 女娲怒喝，霞光涌动，便要凝出灵力追击。
可她指尖刚有动作，鸿钧便抬手将她拦住，混沌气裹着的眼眸里，满是沉稳：“不必追了，她既已决意遁走，今日怕是难再拦下。”
女娲虽心有不甘，却也知晓鸿钧所言非虚，只得恨恨地收起山河社稷图。
鸿钧又转头望向菩提问：“菩提道友，方才道女所言圣劫，你亲自感应过，应当比我们更清楚其恐怖。”
“如今，你可有应对之策？”
菩提缓缓摇头：“目前毫无头绪，方才那股天道威压，比以往几大量劫加起来还要恐怖无数倍，绝非靠一两位圣人、几件法宝就能抵挡。”
“若想渡过此劫，必须召集全三界圣人，联手商议，认真对待才行。”
话音落下，山谷里再次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