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凝重起来,凌神烬这哪是睡着了,这分明就是给疼晕了啊。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催动灵力注入凌神烬体内,眼下这是压制罗刹蚀心咒唯一的办法,但这并不能一劳永逸,即便让凌神烬吞噬再多的修为,但也终究赶不上罗刹蚀心咒吞噬的速度。
这道至邪之咒对他来说是始终致命的威胁,它只要存在一时,我便一时不得心安。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这道邪咒。
但...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道罗刹蚀心咒跟凌神烬的妹妹有关,想来也只有她才能解开了。
我拿了条毛巾用温水打湿,动作轻稳地为凌神烬擦拭着身子,疼痛的折磨下,他的身子在不断地发抖,口中还在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流年...”
“我...好疼。”
我坐在床边,抱着凌神烬脸色茫然地看着窗外,那在昏暗天色下的繁华都市,落地窗这道透明的玻璃,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毫不留情地将我和凌神烬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
过了一会儿,凌神烬醒过来了,他的脸色依旧很虚弱,“我刚才...”
“罗刹蚀心咒发作了,你...被疼晕过去了。”我声音低沉,“凌神烬,要不我们找鬼帝叔叔他们帮忙吧,大不了我帮地府卖个命。”
“而且以他们的为人,不会向你妹妹透露你的踪迹的。”
凌神烬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宁愿忍受剧痛的折磨,也不肯向地府寻求帮助。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凌神烬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但我更急了,“既然你不想跟地府扯上关系,那我就去妖界,你妹妹一定有解开罗刹蚀心咒的办法!”
“流年,我不在乎我妹妹的背叛和迫害,妖界的一切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凌神烬目光认真的说,“这个世界唯一值得我在意的...只有你。”
“所以我不想让你为我不惜一切,甚至是付出生命。”
“现在的我羸弱不堪,甚至会成为他人拿来威胁你的筹码,我不想这样。”
“所以...”
“我很后悔那时来找你。”
我鼻头一酸,陈不夜曾经跟我说,我的丈夫...凌神烬,他是一位极其强大的存在。
具体有多强我也不知道,陈不夜那老登没跟我明说...
曾经那么强大的人,如今却落魄到了这般地步,这种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受。
“但我很高兴,你能在那时选择来找我。”我安抚着凌神烬,真诚的说道,“只不过...”
我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凌神烬,“你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
凌神烬点头,“你放心,反噬之痛我可以忍受,而且,我这条命...它一时半会儿还取不走。”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这才开口,“果然...”
既然凌神烬说得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着窗外逐渐阴暗下来的天色,夜幕降临,今晚注定是个风波之夜。
双生煞,还有那个神秘的修行者。
今晚是真不能再放水了...
过了没多久,一阵敲门声传来,我打开房门,只见何时了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串车钥匙,她穿着一身高定丹青马面裙,一头秀发被木簪挽在脑后,脸上画着淡妆,整个人雍容气息十足。
“看到你给我发了消息,我就过来了...”话说到一半,何时了表情一僵,视线看向我的身后,“他是?”
“我丈夫。”我波澜不惊的回答,毕竟我来开门的时候凌神烬就跟在我身后,何时了看不到他才怪。
何时了目光微微一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样啊...”
“他是妖?应该就是那头吃黄瓜味薯片的小黑龙吧?”
“只是他的面色不太好。”
我让何时了进屋,凌神烬目光冰冷的瞥了何时了一眼,冷声道,“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何时了笑了笑,将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心,我会保密的。”
“宋小姐,你已经决定今晚再次进入公寓,对吧?”
我点头,“今晚,我必全力以赴。”
“但是,一旦我尽全力,这栋对你来说商业价值很高的公寓,可能会受到很大程度损毁。”
何时了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个我理解,修行者间的交锋往往会很激烈。”
“而且我眼中这栋公寓能给我的价值,并不是它的本身,所以即便在你们的交锋中被摧毁,那也是无所谓的。”
我跟凌神烬对视一眼,说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今晚,让你的雇佣兵全部撤出公寓一带。”
“不光如此。”何时了开口,“一旦你们制造出的动静太大,无论如何也会被周围的人注意到。”
我平静地说道,“但这对你来说并不难。”
“我只是在半夜,派人用炸药毁了那栋公寓而已。”何时了扶额道,“只不过,这可是会被投诉扰民呢。”
凌神烬的手按在我肩膀上,神色孤傲的开口,“何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但有的时候,聪明...也会反被聪明误。”
我回头看向凌神烬,他此刻的表情没有半分虚弱的模样,相反,他的语气冷厉,面容威严,全身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跟平时在我面时的那副样子毫不相关。
又或者说,这才是凌神烬本来的姿态。
何时了自顾自的走到门口,回头冲我和凌神烬投来一个温婉的笑容,“咱们双方谁心里没点小九九,难道不都是在互相算计么?”
我了然一笑,“何姑娘,我想...我知道那栋公寓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了。”
因果...
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