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此话一出,任米成、袁寿、柳娘子三人顿时眼神一变。尤其是柳娘子,眼神当中瞬间冒出了些许怒火,原本妩媚之意消散了不少。柳娘子确实是黑魔宗门人,当年黑魔宗覆灭之时,柳娘子正驻守于宣地,才侥幸躲过了一劫。得知黑魔宗覆灭之后,柳娘子主动裹挟着黑魔宗在新宣城的遗产并入了紫云斋。紫云斋并非荆州哪一个魔道宗门所独有,而是荆州各大魔门势力共同组建的。由于柳娘子当时实为丧家之犬,在各方平衡妥协之下,反而让柳娘子身居高位。毕竟紫云斋背后的各大势力都不想让其他势力占据主导,所以柳娘子这个无依无靠的人,反而成了最合适作为代言人的人。如今刘宏一语点破,自然是刺激到了柳娘子最不想提及的事,触碰到了她内心深处的尚未愈合的伤疤,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愤怒与痛苦。
柳娘子的怒火一闪即逝,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如刚才妩媚动人地说道:“道友博闻多识,竟连黑魔宗的不传之秘都知晓,着实让小女子佩服。”柳娘子的笑容虽然依旧妩媚,但其中却隐隐透着一丝杀意,还有一丝对刘宏的忌惮。
刘宏早在当初被僵尸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到黑魔宗的护宗阵法外时,便已然了解到黑魔宗是有能人的。否则也不可能布置下如此强大的护宗大阵。后来刘宏在覆灭黑魔宗之时,可以说是把黑魔宗所有的好东西都搜刮一空了,无论是珍贵的法宝、秘籍,还是各种稀有的材料,都被他收入囊中。区区辅助类的阵法又何足挂齿?
刘宏微微一笑,并没有接柳娘子的话茬。此时,任米成和袁寿的心里也不由得想了许多。刘宏仅仅看了一眼阵法,便能够看出其中的很多布阵材料是来自于他们背后的扬州和豫州,而且还进一步推断出他们所在的天宝轩和金石阁中有着不错的阵法师。想来刘宏作为炼器师,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恐怕也不弱于他在炼器上的造诣。虽说炼器师在炼制灵器法宝时需要在灵器法宝上面布置诸多的阵法,但并不能说所有的炼器师都是阵法师,会用和能研究,这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刘宏能从一个阵法中看出这么多门道,足以证明他的不凡,这让任米成和袁寿对刘宏不禁多了几分忌惮与好奇。他们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一直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神秘人物。
听了刘宏这一番鞭辟入里的话,韦庄心中那股乌云般积压的不悦顿时如被狂风吹散,明亮了许多。他在心中暗自喟叹,果然术业有专攻,专业之事交由专业之人,方能让人安心。刘宏从踏入此地起,便始终气定神闲,仿若一切尽在掌握,想必其心中早已有了周详的谋划。
此次韦庄随刘宏前来,实则怀揣着两重心思。一方面,他深知刘宏对新宣城本地的诸多门道和规矩知之甚少,这片看似繁华却暗流涌动的地界,到处都可能隐藏着陷阱与算计,他生怕刘宏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他人精心布置的圈套,遭受无谓的损失;另一方面,刘宏在青云宗的地位堪称举足轻重,是宗门的顶梁柱,其安全关乎着青云宗的兴衰荣辱。韦庄作为宗门的重要人物,肩负着保护刘宏安全的重任,绝不容许刘宏在此行中遭遇任何不测。
此刻眼见对方三人准备得如此周密,韦庄心中明白,此次前来的对手绝非泛泛之辈,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近些时日,青云宗发展迅猛,在修真界风头无两,引得各方势力纷纷或羡慕、或嫉妒、或觊觎。三州的商行联合起来对青云宗展开打压,这看似突如其来,实则早有端倪。虽说青州和扬州的各大小势力平日里常以盟友相称,表面上一团和气,携手共进,但在这弱肉强食、利益至上的修真世界里,又哪有什么牢不可破、永恒不变的情谊呢?追根溯源,一切皆因“利益”二字,若非需要对抗入侵,二州还指不定怎样呢!话又说来,在利益的巨大诱惑面前,哪怕是曾经生死与共的盟友,也可能会为了一己之私,瞬间反目成仇,拔刀相向,这样的例子在修真界屡见不鲜,早已不足为奇。
韦庄心里清楚得很,对方这三家商行即便心怀叵测,也绝不敢公然使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毕竟,青云宗的雄厚实力摆在那里,其强硬的作风和强大的武力,足以让任何妄图挑衅的势力心生忌惮。对方打的如意算盘,无非是想借助这场炼器师之间的比试,大肆炒作,吸引眼球,趁机狠狠捞上一笔。倘若他们能够战胜青云宗的炼器师,不仅能在修真界的声誉上压青云宗一头,更能从青云宗手中分走大量的炼器订单,进而获取难以计数的灵石财富。如此浅显的意图,以韦庄的精明,又怎会看不穿呢?
但是韦庄真的看穿了吗?
韦庄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可心底却忍不住冷笑连连。他暗自思忖,刘宏是何许人也?那可是青云宗内声名远扬的宗师级人物,其炼器之术登峰造极,倘若随便一个无名之辈都能战胜刘宏,青云宗又怎能在商业竞争激烈的新宣城斩获如此海量的订单,稳坐如今的高位呢?
柳娘子在短暂的情绪波动后,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她如羊脂玉般细腻白皙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妩媚动人的笑容。她伸出纤细修长、青葱般的玉手,优雅得体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娇柔婉转、黄莺出谷地说道:“韦大哥和青云宗的大师请进吧!”
韦庄也展现出了青云宗长老应有的涵养与风度,同样一伸手,温和且不失威严地说了个“请”字。
四方势力在表面上都表现得极为客气,你来我往,互相礼让,场面看似有些纷乱无序,但实则各方都在暗中遵循着某种微妙的默契。最终,众人都有条不紊地进入到了弥漫着迷人花香的大殿之中。踏入大殿,各方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四个区域。其中,青云宗这边的人数显得格外稀少,算上韦庄也仅仅只有三个人,在其他三大商行众多人员的衬托下,显得势单力薄。再看其他三大商行,人员数量明显占据优势,少的有五六人,多的甚至达到了十余人。
除了四位金丹期后期的领头人主事之外,其他的炼器师都各自挑选了一个地火口,安静地坐在旁边。他们有的神情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显示出内心的忐忑;有的则面露自信,眼神中透露出对即将开始的比赛的期待与渴望。
此地的热闹场景,再加上刚才神奇阵法所展现出的如梦如幻的奇妙景象,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无数南来北往的商客。他们纷纷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聚集在大殿四周,好奇地张望着里面的情况。大殿之外,早有天宝轩、金石阁和紫云斋的修士严阵以待,维持着周边的秩序。这些修士身着统一的服饰,服饰上绣着各自商行的标志,显得整齐划一。他们神情专注,目光如炬,一丝不苟地确保着现场的秩序井然,任何试图捣乱或破坏秩序的行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同时,各种精心制作的展板和宣传栏也纷纷被搬了出来,整齐地摆放在四周。展板上全都是三家商行的广告,上面详细地介绍了商行的特色商品、优质服务以及过往的辉煌成就。广告的文字优美动人,配图栩栩如生,让人一看便心生向往。除此之外,还有对此次比赛的详细介绍,包括比赛的目的、规则、参赛人员以及诱人的奖励等等。周围来往的商客只需匆匆扫上几眼,便对眼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然于心。
一时间,各种消息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整个新宣城都知道了三大商行约战青云宗进行炼器比试的事情。这个消息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引得无数修士纷纷赶来围观,想要一睹这场精彩比试的风采。一传十,十传百,消息越传越远,不仅新宣城本地的修士,就连周边四州的修士也闻讯赶来,使得原本就热闹的场地愈发拥挤。
比赛场地位于新宣城的中央区域,此地本就繁华热闹,周围的商铺、酒楼、娱乐场所鳞次栉比,应有尽有。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各种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华热闹的市井画卷。被炼器大赛吸引而来的各路修士,没过多久便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不仅地面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就连周围的各个建筑之中,无论是店铺内部、酒楼的雅间,还是建筑的外墙上、房顶上,全都堆满了前来围观的修士。他们有的站在窗边,有的坐在屋顶,有的甚至飞上了高高的树枝,只为了能更好地观看比赛。这场炼器比赛,不仅给三大商行带来了如潮水般汹涌的巨大流量,同时也给周围的店铺带来了许多的生意。商人们纷纷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热情地招揽着顾客,叫卖声、揽客声此起彼伏,整个区域都沉浸在一片热闹非凡的氛围之中。酒楼里坐满了食客,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谈论着比赛的情况;商铺里顾客盈门,老板们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娱乐场所也迎来了大批客人,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任米城和柳娘子二人并肩而立,站在场地的中央位置。他们面带微笑,对着四周的炼器师和围观的各路商客,声音洪亮且富有感染力地说道:“感谢各位炼器师和观众的捧场,本次比赛旨在……”
二人简单清晰地做了开场白,详细地介绍了比赛规则,让围观的各路商客对此次比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章程有了全面的了解。其实,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够看得明白,这场比赛的背后,实则是荆州、豫州和扬州三州的利益受到了青云宗的触动,所以他们才联合起来,展开了对青云宗的一场“围猎”。云仙阁和逸尘宗的商行,其利益虽然同样也被青云宗的定制炼器服务所影响,但是这两大宗门和青云宗同处青州,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是不愿意轻易得罪青云宗的。同时,他们也不想无端地和其他三州的大势力产生什么龃龉,以免引火烧身。因此,这两大宗门的炼器师并没有参与此次比赛,选择了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他们深知,在这场复杂的利益博弈中,保持“盲人”状态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贸然卷入其中,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其实本次比赛的规则非常简单。既然是由天宝轩、金石阁和紫云斋承办了此次比赛,那么自然也是由这三家商行提供炼器所需的材料。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到每个人手里的都是相同的炼器材料,最后谁炼制出来的灵器法宝品级更高,谁就能获胜。具体来说,金丹期的炼器师获得的自然是金丹期的炼器材料,筑基期的炼器师得到的是筑基期的炼器材料,炼气期的炼器师亦是如此。至于炼制什么样的灵器法宝,这完全由炼器师自己决定,充分给予了炼器师发挥自身创造力和技艺的空间。这样的规则看似简单,却也考验着炼器师们对材料的理解、对炼器技巧的掌握以及临场发挥的能力。
任米城和柳娘子的话音刚一落下,一队队的修士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份安排好的炼器材料来到了比赛场中。这些材料,无论是金丹期的还是筑基期的,乍一看都极为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