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翻了个白眼。
“回去和你说。”
冯浣溪回了个收到的眼神，转过头问丁酉一：
“丁组，痕检组得出初步结果了吗？”
丁酉一看了看手里的简单记录概要，说：
“初步看，现场留下的痕迹，符合自杀的特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冯浣溪，就看冯浣溪看着他等着下文。
他指着侧倒在书桌边的一瓶子，说：
“这个瓶子的对称点上有两枚指纹，看大小应该是大拇指和食指。
说明这个小瓶子是死者本人拿起来的。
瓶子里的液体应该是医用肌肉松弛剂。
这东西通常会使人体的肌肉松弛下来，超量的话，能引起呼吸停止，造成窒息死亡。”
冯浣溪想了想，问：
“那么，他为什么要喝下超剂量的肌肉松弛剂呢？”
丁酉一耸耸肩，表示不懂，继而指着书桌靠近尸体的那面的半枚脚印，说：
“冯组，看这里。
窒息是个痛苦的过程，死者在感受到窒息的时候，身体出现本能的挣扎现象。
抬脚踢到了书桌里侧，然后导致老板椅往后倾翻。
又由于肌肉松弛剂的关系，他整个人的肌肉彻底松弛下来，让他完全失去了挣扎能力。
可以从他大小便失禁这点来证明以上的推论。
而且，除了书桌附近的生活痕迹比较多，其他地方的痕迹相对较少，这两点来看，当时的书房应该没有其他人。
基于现场以上的种种痕迹，我得出的初步结论就是自杀。”
在丁酉一解释他判断的时间里，秦明月完成了对尸体的初步检验。
“浣溪，死者大约死于2小时之前。
看尸体颜面青紫肿胀，颈静脉怒张……
符合典型的窒息死亡表征。
暂时没有找到抵抗伤。
更精确的死亡时间和有无其他内部损伤，需要回局里进行解剖才能得出。”
结合丁酉一和秦明月的话，冯浣溪得到的结论是，蒋正南自己喝下了肌肉松弛剂自杀。
可冯浣溪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总觉得像蒋正南这样，在社会上浮浮沉沉那么多年，凭一己之力打造了蒋氏金融的大佬，会那么脆弱地选择自杀。
她想起了曾经接受过的特殊训练，想好好再找找痕检组没有找到或者有所疏漏的地方。
“丁组，秦姐，不是还有一个死者吗？
你们先去看看，我想在这儿再待会儿。”
丁酉一拿起工具箱带人离开，去了蒋正南妻子死亡的地点，二楼主卧隔壁的次卧。
秦明月没走，留在书房跟着冯浣溪。
冯浣溪跟着现场痕检留下的标记一一看了过去。
她看了看那个小瓶子待过的地方，还有那个脚印所在的位置，以及蒋正南倒下的位置。
这三个位置间的距离貌似有点大。
冯浣溪在书桌的侧面，按照刚才丁酉一判断的方式做了个模拟。
抽搐，抬腿，蹬，倒地……
试了几次后，她总觉得，自己倒下去和蒋正南倒下去的位置存在偏差。
难道是因为蒋正南踢到桌子，她没有桌子可以踢，才产生的偏差？
在她又一次模拟后直接躺在地板上，闭着眼思考着。
秦明月蹲下身，拍了拍冯浣溪。
冯浣溪没有睁眼，问：
“秦姐，你说肌肉松弛剂从服下，到发挥作用需要多久的时间？”
“大概在一分钟左右。”
“那么也就是说，蒋正南自己喝下肌肉松弛剂，然后在椅子上坐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的等死时间。
你觉得合理吗？
还有，我试了几次，分别用不同的力量去踢身前的桌子。
倒下的位置都比蒋正南现在的位置近好多。
我这次几乎用了全力，还没到蒋正南现在的位置。
那么，秦姐，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秦明月想了想，说：
“或许，是你的模拟条件不足造成的呢？”
冯浣溪睁开了眼睛，说：
“我一会儿去问丁组要书桌的材质，老板椅的材质，还有尸体与书桌间的距离。
我就不信我模拟不过来。”
秦明月再次拍了拍冯浣溪的肩膀。
“浣溪，想要查明真相这点很好。
但是，你知道这个书桌、老板椅要多少钱吗？”
冯浣溪眨了眨眼睛，问：
“多少钱？”
秦明月是真想翻个白眼，不过她还是解释道：
“能放在蒋正南书房里的东西会便宜吗？
你觉得局里会出这样的经费吗？”
冯浣溪坐了起来。
原来局里的案子碰到问题，都会有她师父帮他扛着解决，现在她师父在住院……
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想，她又不想就此放弃，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去看看另一边是什么情况。”
另一边的次卧，丁酉一几个痕检已经完成了初步检验，得出的结论同样是自杀。
只不过与蒋正南吃下去的药品不同。
这次是最常见的安眠药。
那个摆在床头让人能一眼就看到的药瓶和水杯，好像就在告诉调查的人，一切就是这样。
只不过清明月在初步验尸的过程中，发现死者在死前有过性行为……
从死者的身体反应来看，同样没有抵抗伤。
那至少意味着，在性行为这件事上，死者是自愿的。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什么人会在自愿做过那件事情以后选择自杀？
带着这样的疑问，冯浣溪回到一楼，再次被那个身穿工装的人所吸引。
那个人如果是在大街上，冯浣溪一点都不会在意。
但，出现在这里，就显得与这里环境，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正式西服的男人从别墅外走了进来，问：
“哪位是现场负责人？”
冯浣溪走了过去。
“我是区局重案二组组长冯浣溪，现在这里由我负责。
你是哪位？”
“我姓张，张闻山，是蒋正南先生的私人律师。
听说蒋先生身故，就来这里问问蒋先生的死因。
因为蒋先生的死因涉及到他庞大资产的继承。”
一根看不见的线，出现在冯浣溪的脑海里。
对于一个有钱的家庭而言。
当家人过世后，接下来就会遇到一个资产由谁继承的大问题。
而这，会是蒋正南夫妻先后死亡的直接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