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部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后脊背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意,连呼吸都带着哆嗦。
他死死盯着腰间的炸弹,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脑子里瞬间闪过审判庭里的画面。
陈浩男徒手拆炸弹时的冷静模样,那娴熟的手法、毫不在意的眼神,此刻想来,比眼前的计时器更让人胆寒。
“你……你不是没有炸弹了吗?”
李部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打颤的声响在空旷的郊外格外清晰。
他刚才在审判庭亲眼看到,陈浩男引爆了所有的炸弹,之后就没再拿出炸弹,怎么会还有?
这小混蛋到底藏了多少炸弹?
难道对方身上跟个移动军火库似的,还藏着别的家伙?
陈浩男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温度,指尖轻轻摩挲着炸弹的引线,语气平淡无比。
“本来,这最后一颗炸弹,是留给我自己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部长惨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过,听你刚才说得那么坚强,又是威胁我,又是喊着让陈善明他们拿下我,还说要让我尝尝军法的厉害,这颗炸弹,留给你刚好。”
“不到三分钟了……”
陈浩男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看计时器,红色的数字正在飞速跳动。
04:52、04:51、04:50……
“到点,粉身碎骨。”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妈的,老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你之前在审判庭帮着雷战栽赃我,在车里威胁我要扒了我的军装,刚才还喊着让陈善明他们动手,这些账,咱们今天一起算。”
李部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浸湿了胸前的军衬,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黏腻又冰冷。
他刚才还觉得有何志军做主,陈浩男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
可现在看着腰间跳动的计时器,感受着炸弹沉甸甸的重量,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小混蛋根本就是个疯子!是个不计后果的亡命之徒!
他发现自己也没刚才那么坚强了
这可是炸弹啊,这个小混蛋,无法无天了……
李部长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全靠陈浩男拽着他的后领才勉强站稳,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眼神里的惊恐越来越浓。
“你……你敢……”
李部长张了张嘴,半天只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总部纠察部长!你敢动我,总部都不会放过你!”
这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色厉内荏的自我安慰,连他自己都没底气。
陈浩男不为所动,眼神依旧冰冷,推着他继续往前走,军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与计时器的“滴滴”声交织在一起,像催命的哀乐。
陈浩男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害怕?”
“从你们不分黑白给我定罪,解散大黑突击队的那一刻起,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李部长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瞳孔死死盯着计时器上跳动的数字。
他想挣扎,却被陈浩男死死拽着,动弹不得。
下一秒,直升机上的广播就传来了机组人员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浩男,立刻投降!放下武器,释放李部长!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李部长的心里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浇灭了。
强制措施?什么强制措施?
开枪吗?
可自己还被陈浩男挟持着,身上还绑着炸弹,他们敢开枪吗?
陈浩男抬头看了一眼直升机,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加决绝。
“强制措施?有本事你们就来试试!”
“反正我烂命一条,能拉着一位部长一起上路,也值了!”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李部长的心上,让他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能想象到炸弹爆炸的场景。
血肉模糊,尸骨无存,甚至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你……你疯了……”
李部长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伤害干部,你这是叛国……是死罪……”
“叛国?死罪?”
陈浩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嘲讽。
“我为国家出生入死,端掉毒枭老巢,消灭佣兵团,立了那么多功,最后却被你们扣上‘杀人犯’的罪名,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国’?”
“与其被你们冤枉死,不如拉着你们这些蛀虫一起陪葬!”
计时器的数字还在飞速跳动:04:30、04:29、04:28……
李部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计时器的“滴滴”声,像催命符一样,每一声都敲在他的神经上。
他想闭上眼睛,却又控制不住地盯着那红色的数字,看着它一点点减少,感受着死亡的临近。
李部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哪怕是年轻时执行危险任务,也没有过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说实话,他不是怕死,怕的是这种窝囊的死法。
死在自己人手里,实在太窝囊了!
与此同时,狼牙基地的审判庭外,气氛同样紧张到了极点。
何志军站在台阶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被警卫员押着的何晨光、王艳兵、李二牛,最后落在安然身上。
何晨光、王艳兵、李二牛被两名警卫员押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们刚被从审判庭里带出来,正要被送去禁闭室。
安然突然冲了上来,拦住了何志军的去路。
“狼头!不能关他们!”
安然的眼睛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他们没有错!错的是雷战!是方审判长!是那些不分黑白的人!”
何志军皱着眉,用力甩开安然的手,语气里满是不耐。
“安然!你别胡搅蛮缠!”
“陈浩男劫持干部,叛逃基地,他们作为同伙,聚众闹事,质疑审判,关禁闭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安然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同伙?他们只是想为自己的教官讨个公道!这也有错吗?”
“陈浩男救过我,救过大黑突击队的所有人,救过整个基地!他立了那么多功,你们不仅不珍惜,还要这么对他!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何志军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训斥。
“他救了你又怎么样?他终究是一个孩子!一个九岁的毛头小子,就该回去学校读书,而不是在这里组建什么突击队,惹是生非!”
“安然,你聪明一些,别被他给带偏了!他现在就是个叛逆的罪犯,跟着他,没有好下场!”
“罪犯?”
安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要是罪犯,那雷战是什么?方审判长是什么?他们才是真正的罪犯!”
“陈浩男组建魔丸基地和大黑突击队,是高司令亲自下的命令!是经过军部批准的!你现在这么做,是在违抗高司令的命令!你对得起高司令吗?对得起他对你的信任吗?”
何志军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
“我这也是在帮高司令。”
“他组建小孩子队伍,虽说拿到了全国特种兵冠军,可早就引起了五大军区的不满。”
“那些老首长们,早就去军部告状了,说他雇佣童子兵,违反军纪,破坏部队平衡!”
何志军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却依旧清晰。
“五大军区的首长都在控诉,军部压力巨大,这才有了李部长今天的审判。”
“高司令是糊涂啊!他只看到了这孩子的本事,却没看到他带来的麻烦!你看,阎王死了,下一个是谁?”
“这终究是个孩子,心性不定,做事冲动,根本承担不起突击队指挥官的责任!现在闯下这么大的祸,也算是给高司令提了个醒!”
“不是这样的!”
何晨光猛地挣扎起来,对着何志军大喊。
“狼头!你根本不知道真相!”
“过去战争年代,也有很多孩子参军打仗,他们同样保家卫国,立了大功!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而且,阎王根本不是死在我们教官手里!是雷战指挥失误,擅自改变计划,才导致阎王牺牲的!温局带来的监控视频就是证据!”
王艳兵也跟着怒吼。
“就是!你们根本就是在颠倒黑白!雷战自己犯了错,不敢承担责任,就把锅甩给我们教官!你们就是怕五大军区的压力,怕狼牙的面子受损,才故意冤枉他!”
李二牛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大喊。
“俺们教官是好人!他从来不会害人!阎王的死,跟俺们教官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不能这么对他!不能关俺们!”
“闭嘴!”
何志军猛地喝断他们的话,眼神里满是威严。
“这里轮不到你们说话!”
“我再说一遍,这是军部的决定,是审判的结果,容不得你们质疑!”
他对着押解的警卫员使了个眼色。
“带走!立刻送去禁闭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探视!”
“狼头!你不能这样!”
安然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何晨光等人面前。
“他们是无辜的!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关他们!”
何志军看着安然,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
“安然,你是狼牙的老兵,应该知道军纪的重要性。”
“你想退出狼牙,我不阻止你,你自己写份报告交上来就行。”
“但是,你要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军装,对得起你这么多年在狼牙的付出!别因为一个叛逆的孩子,毁了自己的前途!”
安然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就是她曾经为之奋斗、为之骄傲的狼牙吗?这就是所谓的公道和正义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军帽都跑歪了。
他跑到何志军面前,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声音带着颤音。
“狼头!不好了!出大事了!”
何志军皱着眉,沉声问道:“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通讯员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恐。
“狼头,是……是陈浩男!他……他将最后一颗炸弹,定时炸弹绑在李部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