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啸天离开酒店,夜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脑海中快速梳理着今晚的局面。
王德发这步棋,走得很臭。
派刘总来试探,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急躁。
看来环保局那边已经让他开始慌了。
不过,这只是开始。
楚啸天掏出手机,拨通赵天龙的号码。
“龙哥,明天让人盯紧王德发那边。我要知道他每一步的动作。”
“明白,楚先生。”赵天龙的声音中透着杀气,“需要我给刘总一点教训吗?”
“不必。”楚啸天笑了笑,“让子弹飞一会儿。这种人,自己会把自己玩死。”
挂断电话,他又拨给了另一个号码。
“孙老,明天有空吗?我手里有件东西,想请您掌掌眼。”
电话那头,孙老爽朗的笑声传来:“你小子,又淘到什么好东西了?行,明天上午来我这儿。”
“好嘞。”
楚啸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昨天在古玩市场淘到的那块玉佩,来历不简单。
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件,那这次可就赚大了。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是夏雨薇打来的。
“啸天,今晚的饭局怎么样?”女孩的声音温柔,带着关心。
“还行,就是遇到个不长眼的。”楚啸天语气放松下来,“你呢?拍摄顺利吗?”
“嗯,很顺利。明天我有个新项目要启动,可能会忙几天。”夏雨薇停顿了一下,“你这几天要注意安全,我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太平。”
楚啸天心中一暖。
这女人,总是这么敏锐。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轻声说,“你也是,晚上早点回去,别一个人在外面跑太晚。”
“知道啦。”夏雨薇笑了,“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楚啸天抬头看向夜空。
今晚的月色很亮。
不过,暴风雨来临前,往往都是这样平静。
他掐灭烟头,转身走向停车场。
明天,又是精彩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楚啸天驱车赶往城北的古玩街。
孙老的小院坐落在一条幽静的胡同深处,青砖灰瓦,门前栽着两株老槐树。
“孙老,我来了。”楚啸天推开虚掩的院门。
院子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石桌前品茶。他头发花白,但双目炯炯有神,看见楚啸天进来,放下茶杯笑道:“来得倒是准时。东西带了?”
楚啸天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温润的青玉。玉质通透,呈半透明状,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孙老戴上眼镜,拿起玉佩仔细端详。
他先是看玉质,又看雕工,最后拿起放大镜观察细节。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楚啸天站在一旁,心跳莫名加快。
这块玉佩,他是在古玩市场一个不起眼的摊位上发现的。当时摊主正在收摊,随口要价五百块。但楚啸天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玉佩的雕工,绝非寻常工匠能完成。
《鬼谷玄医经》传承中,除了医术,还包含着鉴宝的本事。他能清晰感知到,这块玉佩内部蕴含着极其精纯的灵气。
孙老终于放下玉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小伙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啸天心中一动:“请孙老指教。”
“这是明代御用玉坊的作品。”孙老语气凝重,“而且,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明成祖朱棣贴身佩戴过的玉佩。你看这云纹的雕法,还有玉质的温润程度,都符合永乐年间的特征。”
他顿了顿,摇头感叹:“五百块?你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这玉佩拿去拍卖行,保守估计三百万起步。”
楚啸天脸上露出笑容。
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
不过,他并不打算卖掉这块玉佩。玉佩内蕴含的灵气,对他修炼《鬼谷玄医经》大有裨益。
“孙老,我想请您帮个忙。”楚啸天收起玉佩,“您能不能帮我找几本关于古玉的书?我想深入研究一下。”
孙老笑了:“你小子,倒是有心。行,我这里有几本孤本,借你看看。”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穿着得体的女人走进院子。
三十出头的年纪,职业套装,气质冷艳。
正是林婉清。
楚啸天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就是她。
那天晚上在路边拦车的女人。
林婉清显然也认出了他,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点头致意:“你好。”
孙老站起身,笑着介绍:“啸天,这位是林律师,她最近在帮我处理一桩官司。林律师,这是楚啸天,我的忘年交。”
“原来如此。”林婉清伸出手,“林婉清,天衡律师事务所。”
楚啸天握了握她的手,冷淡道:“楚啸天。”
两人的手很快分开。
林婉清看向孙老:“孙老,您答应帮我鉴定的那幅画,看过了吗?”
“看过了。”孙老从屋里拿出一幅卷轴,摊开在石桌上,“这是赝品,而且仿得很拙劣。你看这笔法,完全没有齐白石的神韵。”
林婉清皱起眉头:“赝品?可对方坚称这是真迹,还拿出了收藏证书。”
“证书也是假的。”孙老摇头,“现在造假技术越来越高明,连证书都能伪造。”
林婉清沉默片刻,点点头:“多谢孙老。那我这就回去准备材料,一定要让对方赔偿。”
“去吧。”
林婉清转身要走,忽然顿住脚步,看向楚啸天:“楚先生,那天晚上的事,谢谢你。”
楚啸天没说话。
林婉清也没在意,转身离开了院子。
等她走远,孙老笑着说:“这姑娘不错,能力强,为人也正直。”
楚啸天心里却升起一丝疑惑。
赵天龙说她调查了他。现在又恰好出现在孙老的院子里。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压下心中杂念,从孙老那里借了几本古玉专着,告别离开。
走出胡同,楚啸天上车后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他拿出手机,拨通赵天龙的号码:“林婉清最近接了什么案子?”
“正在查。”赵天龙顿了顿,“不过我发现一件事。”
“说。”
“林婉清最近在调查楚氏集团。”
楚啸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
楚氏集团。
他父亲一手创立、被二叔霸占的公司。
林婉清调查楚氏,又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楚啸天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有意思。
看来这个林婉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发动引擎,驶出胡同。
不管她是谁派来的,只要敢挡他的路,就别怪他不客气。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楚先生,我们需要谈谈。今晚八点,天悦咖啡厅。——林婉清。”
楚啸天盯着屏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主动送上门来?
那他倒要看看,这位林律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晚上七点五十分,楚啸天准时抵达天悦咖啡厅。
他推门而入,视线在店内扫了一圈,很快锁定坐在角落的林婉清。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正低头翻阅着什么文件。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楚先生,请坐。”
楚啸天在她对面坐下,也不客套,开门见山:“林律师找我,有什么事?”
林婉清合上文件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她盯着楚啸天的眼睛,忽然问:“楚先生想夺回楚氏集团吗?”
楚啸天瞳孔微缩。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他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你什么意思?”
“别装了。”林婉清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你父亲去世后,楚氏集团被你二叔强占,你母亲被赶出家门,你妹妹因此病倒。这些年你隐姓埋名,不就是为了东山再起?”
楚啸天没说话,只是冷冷盯着她。
林婉清继续说:“我手里有证据,能证明你二叔当年篡改遗嘱、侵占财产。只要打官司,你就能合法夺回楚氏。”
“为什么帮我?”楚啸天声音冰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律师想要什么?”
林婉清放下杯子,眼神变得锐利:“我要楚氏内部的财务账目。”
楚啸天心中警铃大作。
财务账目?她要查什么?
他脑中飞快转动,想起赵天龙说过,林婉清在调查楚氏集团。这女人显然另有目的,绝不只是单纯想帮他。
“抱歉,我做不到。”楚啸天站起身,“我现在连楚氏的门都进不去,哪来的账目给你?”
“不,你可以。”林婉清也站了起来,声音急切,“只要你配合我打官司,夺回继承权,自然就能拿到账目。楚先生,这对你我都有好处,何乐不为?”
楚啸天盯着她,忽然笑了。
笑容很冷。
“林律师,我不知道你背后是谁,但想利用我?”他向前倾身,压低声音,“你找错人了。”
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林婉清追上来,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我可以先把证据给你!”
楚啸天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林婉清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咬牙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你二叔篡改遗嘱的证据,还有他这些年侵吞公司资产的记录。你拿去,不需要任何回报。”
楚啸天盯着那个小小的U盘,没有接。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楚先生。”林婉清深吸一口气,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我父亲,死在楚氏集团手上。”
楚啸天瞳孔骤缩。
“五年前,楚氏一个工程项目出事,死了十几个工人。”林婉清眼眶泛红,“你二叔用钱封口,让家属签了保密协议。我父亲就是那十几人之一。这些年我一直在查,终于查到了真相。”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
“楚啸天,我要的不是钱,是让你二叔付出代价!你帮我,我也帮你。这笔账,我们一起算!”
楚啸天盯着林婉清通红的眼眶,手指在空中停顿了几秒,终于接过那个U盘。
“五年前……”他声音低沉,“我已经离开楚家了。”
这是实话。五年前父亲刚去世那年,他还在医院照顾病重的母亲,根本不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
林婉清擦了擦眼角,苦笑:“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你。”
她退后一步,重新坐回沙发上,神情恢复了冷静:“你二叔楚志强这些年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工程事故只是其中之一。他为了利润,使用劣质材料,导致工地坍塌。事后花钱买通记者,把新闻压下去,给死者家属每人一百万,强迫签保密协议。”
楚啸天捏紧手中的U盘,指节泛白。
畜生!
他虽然恨二叔夺走家产,却没想到那人已经坏到这种地步。
为了钱,连人命都不顾。
“我父亲拿了那笔钱,”林婉清声音颤抖,“他签了协议,说不会追究楚氏的责任。但他每天都在自责,觉得对不起其他死去的工友。一年后,他跳楼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