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木色的长亭外。
赤狐大妖手中拿着一块素净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刀，刀刃的干涸的黑色血迹一点一点被擦拭干净。
妖艳如彼岸花一样的长发，垂落在木板之上。
“今日特来向将军请辞。”
顾月牙站在赤狐大妖的身后，这倒是头一回守了规矩，恭敬的向前面的人鞠躬。
“既然你们已经休整完毕，我也不便再次挽留你们。”
“我就问你两句话，狐族可还安好？将军府可还安好？”
这是他唯一未了的尘世心愿，如果知道了，便也能放下许多。
风吹动他赤色之上有些墨黑的耳朵，顾月牙停顿，将军府的事情父王嘱咐自己不要告诉顾初伏。
不过她那么聪明的狐狸，应该早就知道了。
“安好。”
“只不过…她并未回去。”
并未点透，但赤色狐妖擦着刀的手微微停顿，视线落在红色的刀刃上，知道这是狐族大王的安排。
这一笔陈年烂账，沉疴之症。
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了结。
“我放你们走，但我已然犯了渎职之责，所以，我会自断一臂。”
“向大王请罪，向整个狐族请罪。”
他出招迅速，刀刃翻转。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顾月牙只见到白色的绢布帕子被切成两段，红色的刀刃，硬生生的斩下臂膀。
血流如注，打湿了房檐下的樱花花瓣，像是一条血红色的蜿蜒小河，蔓延在泥土之上。
顾月牙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劝住这个一根筋。
也罢，既然是他自己的决定，那么自己也不好干涉。
断臂落在长廊上。
他另一只掌心朝下，轻轻的拂过，那断臂凝聚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他咬紧苍白的唇，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顾月牙。
指尖捏住那颗白色的珠子。
“公主殿下，这颗珠子凝聚了我这千年来的修为，佩戴在身上，风寒不侵，法器无用…罪臣恳求您，能否将它赠送给初伏。”
语气中带着些哀婉请求，这样大杀四方的大妖，也难免…铁血柔情。
他怕自己这样直接的请求会吓到顾初伏，所以只能折中，恳请顾月牙帮自己这一茬。
“你这是何苦呢。”
有一句更残忍的话，顾月牙并没有说出来，其实以现在顾初伏的修为未必会需要这些东西。
但，作为一只狐狸还是善良一点。
顾月牙最后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只能接过他手中的珠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送到。
……
醒过来的顾初伏抱着沈镜君的臂膀，尾巴也缠绕上了沈镜君的身体，犹如一只八脚章鱼。
或许是因为绒毛的原因，沈镜君身上热乎乎的，还起了一身薄汗，但仍旧舍不得推开顾初伏。
反而侧过头去，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昏暗的室内，顾初伏的手脚也不安分，动来动去的。
伸手捏住沈镜君的手指，一寸一寸摸索着，沈镜君好脾气的任由她来，不带任何反抗。
这反而让顾初伏更加来了劲儿，抓住她的手指，用牙齿就是轻轻一咬，还带着些许的唾液，粘粘在白皙的指尖上。
上面又出现了一道轻微的红痕。
“初伏…你是不是该买个磨牙的？”
这样的调侃，让顾初伏假装凶凶的抬眼瞪着她，又加重力道。
在口腔之中，顾初伏能够感受到沈镜君指尖上的薄茧，有些粗糙，划着口腔里的软肉。
不过…顾初伏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究竟是何样，但是她很喜欢，所以很喜欢咬着沈镜君的手指。
就当是解闷了。
“师姐…我想你得搞清楚，谁是谁的灵宠？”
话语之间带着挑逗，顾初伏的手指可没停歇半分，顺着沈镜君背后的纹路一点一点描摹着。
带起阵阵的波澜涟漪。
“我是你的。”
非常肯定的语气，让顾初伏开心的耳朵都抖动了起来，朝着沈镜君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说的都是真的…师姐，不准骗我。”
她眼里的情绪还有些朦胧，让人看不清楚，大概是早上的时候，特别慵懒。
“嗯。”
“现在什么时辰，该起床了。”
窗外的一缕阳光落了进来，房间里已经不像晚上那样漆黑，而是一片白昼。
顾初伏从床上爬了起来，知道此地并不安全，所以不能怠慢，掉以轻心。
“给我穿衣服，师姐，好不好嘛。”
她这样似没骨头一般，沈镜君是真的拿她没办法，只不过是动一动法术的问题，顾初伏偏要小题大做。
也只能顺应着她。
“好，今天想穿哪套？”
顾初伏出来的时候恨不得将整个家都搬空，美其名曰有备无患。
“你给我挑，只要是你挑的，我都喜欢，我都满意。”
“你穿什么都好看。”
世人都说不喜欢阿谀奉承，顾初伏却觉得沈镜君这样的人说话最好听，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自己很受用。
“那么…不穿的时候呢。”
大白天的说这些话，无论经历多少次，沈镜君还是有些害羞，立马别开了自己的脸。
却被顾初伏截胡，手指捏着沈镜君的下颚，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似乎一定要听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最…好看。”
这句话是顾初伏最想听到的，但却并不是沈镜君违心之话，那个时候的小狐狸，最美丽。
能看见她的耳朵尾巴，不着寸缕。
如此，便是天下百景图也不及万分之一。
“油嘴滑舌。”
“什么时候学会的？”
抱住了沈镜君，顾初伏打算还赖一会儿，当然不是赖床的赖，而是赖在自己的师姐身上。
“但是我喜欢。”
“给我换衣服吧。”
“不准偷偷使用法术，亲手给我换。”
她这样子，又霸道，又蛮横，着实让人难以忘怀，只想听命于她。
照着顾初伏的意思，沈镜君真的没有使用法术，而是一层一层替她穿好衣服，将换下的衣服重新折叠好。
直到身上那复杂的系带也被沈镜君亲手系好，顾初伏产生了那么稍微一点点的邪恶感。
要知道，沈镜君从来只杀妖。
还是第一次这么服侍自己。
…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