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信上的字消失无踪，维利轻哼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挥手将那只小蝙蝠招了下来，却是把信递回给了它。
白色的绒球脑袋歪了歪，却没有接过信，豆大的圆眼睛闪过一丝迷茫，它像是在说——
“不写回信吗？”
维利有些讶异它的聪明，屈指挠了挠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直让小蝙蝠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而他另一只手则是撑着脸颊，思索着。
他可不像泽菲里这样，会写什么甜言蜜语。
回信的话……
他看了看因为吸血鬼的体质，所以已然愈合的指尖伤口，忽地来了灵感。
一个犹带着血腥味的吻印在了信上。
接着维利将信封好递给了迷迷糊糊的小蝙蝠，笑了一下。
“要快点哦。”
不然他可不知道，这个唇印会不会消失。
听见它的话，白色的蝙蝠顿时清醒过来，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使命，它抓起信便迅速飞出了房间，一溜烟不见了影。
而在它走后不久，敲门声响起。
太缠人的男人可不会受欢迎。
维利合上手中的书，主动过去打开了门，然而门外却并非他所想的那个人。
“王妃殿下。”
恭敬的人类仆人行礼，臂弯处正端着一套叠好的衣物，而在其最上，放着一个精巧的面具。
维利的目光不由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
“因为婚礼即将开始，除了与莱森殿下交好的几位亲王早早到来，其余的宾客也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古堡。”
“血族内部的贵族们很少像这样聚在一起，这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因此，亲王西德妮殿下决定仿照人类的社交方式，举办一场蒙面舞会。”
“她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多促成几对姻缘。”
维利逐渐明了他的意思，眨了眨眼。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可是“已婚人士”。
“莱森殿下也会出席这场舞会。”“司沅”强调道，“王妃殿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礼服与面具。”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期待与尊敬。
要是真正的“司沅”要是听见自己说出这种话，大概会被气死吧。
维利忽地出神想道。
这是属于斯卡利特的梦，除了维利与他，其余人都是对方记忆中的缩影，所以都与现实中有些许不同。
比如“司沅”明显变得很爱哭，这大概是因为他与斯卡利特只在餐厅内见过一面，而前者那时正好在“装哭”，给红发的亲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相比之下，“兰莎”就正常得多，是个话少却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说起来……他在现实里从未见过泽菲里本人。但在斯卡利特的潜意识里，他难道是个做了好友的小三也毫不介意，甚至很会写情书的……恋爱脑吗？
“……”
他们真的是朋友吗？
“……王妃殿下，您意下如何？”
维利迟迟没有回话，“司沅”忍不住出声询问。
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去看看……也无妨。”
他接过司沅手中的衣服，接着关上了门。
另一边，舞会的大厅内。
西德妮的面具只覆盖了上半张脸，银色的轮廓自额头延伸至颧骨，迷人的笑意使得全场大半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然而她却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独自穿梭在人群之中，无一人能触碰到她的裙角，直至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特里丝。”西德妮毫不意外地停了步子，羽毛扇遮住自己的口型，她终于忍不住抱怨，“这里怎么尽是些老古董？”
“只在这里待了半小时，我就看见了快十位前任。”
“莱森请人时就不能好好筛选一下吗？”
“他怎么可能在请柬上费心思？一定是给所有认识的贵族都发了一份。”特里丝理了理发丝，“哦，除了和他有仇的。”
“和他结仇的都被干掉了吧。”
“迪亚兹，你为什么总要来参与我们女士之间的对话？”特里丝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拉着西德妮转了个方向。
她继续道：“我早说过，你不应该在血族内部找伴侣，我们都活得太久了。”
“只是玩玩的话，还是人类更合适。”
“而且人类的血液比那些低级血族可美味得多……西德妮！”
特里丝不满地捏了捏西德妮冰凉的胳膊，然而喊了名字好几遍也没得到回应，她忍不住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是个身着黑色丝绸礼服的少年，胸前的象牙白蕾丝衬衫点缀的红宝石熠熠闪光，精巧的的蝴蝶结像是丝带一般轻轻垂落，明明穿着严谨到连脖颈到盖住，却情不自禁叫人想要……一点点解开。
背后的斗篷后摆长至小腿，内衬的深红色与增添一抹艳色，衬的那短裤下的腿更为细腻雪白，当看见再向下的风景被黑色的丝袜的遮挡时，西德妮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一定有一双漂亮的脚，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脚踝关节微微凸出，青色的血管覆盖在上面，若隐若现。
想想……就很美味。
“如果是他的话，让他吸我的血也没关系。”
特里丝忍不住出声，却被一旁的西德妮瞥了一眼，红唇微勾。
“你还是和迪亚兹一起吧。”
没等特里丝反驳，她先一步挣脱了好友的束缚，理了理裙摆，留下一句话朝那边走去。
“他可是我先看上的。”
他比西德妮遇见过的所有人类王室成员，都更像一位尊贵的小王子。
尽管面容被面具上垂下的黑色的面纱遮掩，但从偶然露出的脸型弧度便能看出来，他绝对有一副好皮相。
就连那影影绰绰露出的红色眼眸，都比其他血族更美丽一些。
在维利环顾四周时，西德妮已然俯身，向他伸出了手。
“亲爱的，晚上好。我注意到你似乎独自一人，不知我是否有这样的荣幸，邀请你共舞一曲？”
维利循声望去，然而他的头刚点到一半，就被另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肩膀，接着整个人都撞进了男人的胸膛，亲昵而又充满占有欲。
银发的男人声音低沉，却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你在这里玩得太久了。”
他像是不经意般瞥了一眼西德妮，一字一句清晰。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