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积雪上，刺得人眼睛发疼。我扯了扯围巾，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缓缓消散。
我站在十字路口的电线杆旁，呼出的白气在围巾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电线杆上贴满的小广告在寒风中簌簌作响，像在嘲笑我的犹豫。
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当我蹑手蹑脚地推开家门，却撞见同学聚会回来的老爸正在客厅喝茶。本以为会挨骂，没想到他竟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终于学会给我添麻烦了！”
我那叫一个紧张啊，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居然很高兴。这反应简直比挨骂还让人不知所措。
一般来说不是不被添麻烦才好吗？
接着由比滨就发来消息告知了我买礼物的相关事项。
她家离的不远，所以就在由比滨家不远处的十字路口集合了。
讲真我有点小后悔，毕竟要出去什么的，真的是相当麻烦。
何止麻烦，简直麻烦。
但我说到做到，所以我还是来了。
“斯……好冷……”
十字路口的风像刀子般刮着脸颊，我不停地调整围巾，直到看见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没过多久，由比滨就挥着手从路口跑来，粉色围巾在风中飘扬，她左边的头发梳的很长，颇有一副家庭主妇的感觉。
“小白呀哈喽~”
“哈啊，这傻乎乎的招呼语能那你是由比滨没错。”
“呜啊，好过分的话哦，会说这种话的小白才是真的小白！”她夸张地拍拍胸口，像在确认什么重要事实后，一脸安心的表情。
“这种验证方法很让人火大哦？”
我插着口袋往前走，任由刘海被风吹乱。
“走吧。”
“出发喽！”
碰面后我们便朝着车站走去。
“你有想好要送什么了没。”
“唔姆……”
她有些愁眉苦脸，好像很烦恼的样子。
“我是想送猫咪写真什么的，但是……”
“她家里肯定有不少这种东西吧。”
“是哦，诶？小白你没去过小雪乃家吧。”
“废话，我这当然是猜的啊。”
“那请猜谜很厉害的小白帮我一起想想送什么比较好吧！”
“我试试看吧，先说好，不要抱有什么期待哦。”
我们走过检票口上了电车，一同坐在空位上。
电车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城市风景如流水般后退。
话说回要送什么……老实说我已经送过礼物了，所以送不送似乎无所谓。
就和之前雪之下挑选送给由比滨礼物时一样，我应该是作为参考建议出场吧。
但是……我的建议能作为参考吗？
应该可以，毕竟——【我认为自己算了解现在的雪之下雪乃】
“如果你想送书的话，她应该自己会买。日用品的话，我觉得她应该不缺吧。”
一边想着自己可能不靠谱，一边还是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她。
既然我认为她是朋友，那就该帮助她才对。
“唔……小雪乃住的公寓也不允许养猫，所以也不能是和宠物相关的……”由比滨托着腮帮子，眉头皱成一个小疙瘩。
看起来她自己也有在思考，这样我也不至于全盘接手。
但有一点需要提醒她才行。
“呼……”惬意的靠着椅背，我望着窗外闪过的广告牌轻声说道：“你应该还记得你最初是怎么来到侍奉社的吧？”
“当然啦，当时不是要做饼干嘛。”
“记得就好……”
我用手指卷着刘海一角，瞥她一眼出言说道：“那你应该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吧？”
“唔……”
由比滨歪着头思考的样子像只困惑自己嘴里包裹的东西为什么不见了的仓鼠。
别吧，要是在说话人面前忘记说话人说过什么，不是相当让人难过吗？虽然我倒是无所谓……应该是无所谓的，毕竟我习惯被这样对待。
就在我以为她忘了的时候，她突然拍手：“千里送鹅毛，礼轻意义重？”
“看来你还记得，不错不错。”
所谓礼物，不过是心意的载体。
有些东西，远比物质本身更重要。
其所蕴含的心意才是更重要的事物。
“所以不用想这么多，凭直觉去选择就好。”
“哦哦！我明白了！”
——
再次踏足这里，积雪已经化了大半。阳光照在湿漉漉的砖石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明明才隔了不久，却觉得上次来时的自己已经变得陌生，感觉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或许是那个在电车上靠着我肩膀睡着的少女，又或许是此刻走在前方活力四射的由比滨。
虽然距离上次来也没隔多久，但再次来到这里的我和上一次来这里的我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
“出发啦！”
由比滨的声音活力四射，却让我后背一凉，简直就像听到了催命符一般。昨天被她拖着满街跑的记忆还在肌肉里隐隐作痛。
“唉……来了来了。”
我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跟上。没事的，白影无夜，这算什么——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但我还是失算了，即便知道她的恐怖，也还是低估了由比滨的活力。
这妮子……哈，倒不如说和女生出来逛街就会变成这样。
尤其是想由比滨这样少女心十足的少女。
我觉得你才是新大陆的白风。
由比滨像只麻雀，在服装店里飞来飞去，她拿起一件天蓝色毛衣贴在身前，胸口绣着只玩毛线球的小猫：“小白，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她热情的挑选着衣服，和我讨论着穿着打扮的问题。
的亏我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然还真不好回答她。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脱节？
可能是因为我不太擅长面对这种事吧。
“很不错，图案很可爱。”
我下意识想象这件衣服穿在由比滨身上的样子——小猫图案大概会被撑成老虎吧？这个危险的念头让我赶紧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啊。
而由比滨正换着一件一件的衣服站在镜子前不断比对着，兴奋不已且忙不开交。
由比滨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团子也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才是普通女高中生的样子啊——我突然想起雪之下那永远一丝不苟的制服，连裙摆褶皱都要抚平的洁癖。
可正是那个对流行时尚嗤之以鼻的千金小姐，却会为由比滨的礼物烦恼。
这样的她反而给我一种平易近人像是邻家女孩的感觉。
突然很好奇——这样笨拙、认真、不坦率的她，在收到礼物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是惯常的嫌弃脸，还是像那天抱着玩偶时，藏在围巾后若隐若现的笑意？
不自觉的，我期待起那样的画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