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瞬间消失，圣装直接从夜豪的身上崩解了开来。无力和悲痛的感觉将夜豪完全占据，隧道之中的空气有若阴间一般令人难以忍受，夜豪甚至都不想再进行更多的呼吸，只想着就此沉沦下去。
什么古神、什么人类的未来都是狗屁，没有了月唯这些已经全然不再重要。
夜豪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伊琳娜会如此的愤怒，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她故意不告诉自己这一切？
是的，她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完全无视月唯在苦苦等待着自己，一直等待到她彻底崩溃，最后一切都无可挽回。
夜豪还是站了起来，走到石床边上，那上面散发着月唯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那确实是月唯特有的味道，或许只有他夜豪才能够感觉到的味道。
味道伴随着回忆在夜豪的脑海之中不断盘旋着，缭绕着，没有转上一圈夜豪的悲痛和后悔便是更深了一层。
夜豪无力的倒在床上，抱着那干草所制成的枕头干嚎了起来，听上去就犹如一只受伤的猛兽。
孙归燕的啜泣声也随之而起。
隧道的尽头处尽是伤悲。
“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告诉我？为什么？”夜豪脸上尽是泪痕，他环绕着四周，他要将这片空间永远的印在脑海之中。
孙归燕瘫坐在一张石凳子上，她喃喃的说：“换成是你，你说得出口么？”
夜豪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开始理解为什么孙归燕会对他如此的着恼，下手却又终究还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
她恨自己，她觉得若不是夜豪的出现月唯就不会这么倔强，就会接受家族所制定的婚姻，就不会被关进这个石牢之中，就不会最后香消玉殒。
但她却又对夜豪展现出那么一丝可怜之意，虽然他不是自己中意的女婿人选，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做到这个份上已然是世界上罕有，这让孙归燕不免有些中意夜豪，没有痛下杀手，甚至愿意考虑加入边缘者联盟。
夜豪看着孙归燕，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恨、有同情、有理解更多是则是感同身受的痛苦。
“我从五百年的长眠之中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月唯，是她给了我活着的感觉。”夜豪想到在沉睡舱中的行为不由得又是怀念又是感叹，他抬起来头望着石壁，想要穿过石壁然后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一般。
“我身上的始祖水晶是月唯给我的，我的命也是月唯给的，她甚至还给了我最缺乏的爱。”夜豪还想说得更多，但他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下去，他发现自己对月唯着实了解得太少太少了，他喜欢她，却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她的内心。
她真是只是想要一位驾着五彩祥云来迎接她的盖世英雄么？夜豪不知道，也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了，他只是知道自己下半辈子都将在后悔之中度过。他忽然发现自己能够理解夏相思的心情，那沉淀了一辈子的感情，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慢慢发酵，并不会变得寡淡，而是越发的浓烈。表面上看去似乎已经忘却，但这份情感却已经刻入到了骨髓之中，成为灵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两人对视良久，夜豪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心已经枯萎，他说：“你能够将我关在这里么？”
“为什么？”孙归燕无力的问。
“我不想去讨论这是谁的错，究竟是我的错，亦或者你这个身为母亲的错，我只是想留在这里陪她，仅此而已。”夜豪呢喃着说：“什么人类的未来，仇恨和喜爱已经都无所谓了，我只想在有她味道的地方好好的静一静，前辈，希望你能够成全。”
孙归燕瞪视着夜豪，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来，然后放到了夜豪的手中。
夜豪感受着香囊的温度，那是徒手编织出来的，很可能出自孙归燕之手，或许是打算赠与她的女儿的。无论如何，这个香囊中散发着月唯的味道。
“打开看看。”孙归燕轻声说。
夜豪依言打开，里面不是装着什么儿女之物，而是一块发黄发黑、粘着污渍手指头大小的骨片，上面除了月唯的味道更多是则是一股莽荒、凶残的血腥气。
夜豪完全弄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他愣愣的看着孙归燕，等待她的解释。
“你就是一个白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女儿。”孙归燕说：“我女儿虽然喜欢你这个白痴喜欢到快要发疯但绝不会因为我的禁闭而自寻短见，因为我的女儿和你一样也是一个白痴，一个可以白痴到愿意等你一辈子的白痴。我女儿还活着！”
夜豪瞳孔渐渐放大，希望回归到了他的眼中，他的精气神又变得充裕起来，维力开始变得充盈，目中便有光彩。
夜豪的操控猛的释放开来，将隧道的尽头完全覆盖，将所有的空间信息完全收集，不放过哪怕一个粒子，并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模型并投射出来。
时空再现!
没有用的，我已经让人试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的，时空在线没有投射出任何有关于月唯的信息，但夜豪的目标并不是月唯，而是抓住空间的扰动。
这里是孙家的宗祠所在，也是孙归燕平日修炼镇守的地方，这里常年笼罩在一名第十维度的行者威势之下，胆敢侵入这里的人也只有他自己这个上门送死的傻瓜。
隧道之中有着大量的封印，这些封印威力巨大，上面残留着强大的维力，虽说不一定能够阻止第十维度的行者但绝对可以起到极大的阻碍作用，但这些封印真正的目的是空间锁定，是阻止任何空间之门在会在隧道之中突然出现。
孙归燕说得没有错，这里的空间被完全锁死了，在封印被解开之前即便是精于空间跳跃的殷无意都休想进来，这里不可能打开空间之门甚至连时空在线都不可能做到。可月唯没有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失踪了，就在孙归燕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既然失踪就一定有去处，人体是物质，物质是守恒的，其一定会有去处，便一定会在量子的尺度上出现波动，那么弦也一定在波动。
信息被送入到深渊通道之中，大量的计算结果被反馈了回来。
孙归燕不可思议的瞪着夜豪，身处在深渊通道之中的她参与了计算，也实时得到了反馈。
一个阴影，一个连孙归燕都无法察觉的阴影，那个阴影带着淡淡的荒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