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的这么厉害,刘东的第一反应是昨晚的大雨让伤口感染了,所以导致的高烧。
该死!\"刘东低声咒骂,迅速翻找急救箱。好在里面还有一些退烧药,但显示已经过期三个月,可眼下别无选择。
他扶起洛筱滚烫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
洛筱,吃药。\"他轻声哄着,试图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洛筱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刘东不得不加重力道,捏住她的下巴,终于将药片塞了进去,然后用清水一点点送服。
水顺着洛筱的嘴角流下,滑过她纤细的脖颈,消失在锁骨凹陷处。刘东下意识地用拇指擦去那道水痕,手指下的肌肤异常柔软,即使在高烧中依然如丝绸般光滑。
回头看了看,洛筱的衣服已经干了,虽然满是血迹,但总比没有强,也不能总让她赤着身子。
刘东伸手去拿洛筱的衣服,但当他真正开始为洛筱穿衣时,呼吸还是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同床共枕多次,甚至经常拥抱在一起,但刘东从来没有越过雷池一步,未像现在这样仔细看过洛筱的身体。
阳光从天空斜射进来,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如同洒了一层金粉。她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在灿烂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肩颈线条优雅得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刘东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此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洛筱的腰柔软的不可思议,肋骨在薄薄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却又不显得瘦弱,反而有种柔韧的力量感。她的锁骨凹陷处积着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是随时会振翅飞走的蝴蝶。
\"专心点,刘东。\"他心里对自己说,更为自己的荒唐感到羞愧。
但当他试图将衬衫套过洛筱的手臂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侧腰,那触感让他浑身一僵——如同触摸到了最上等的天鹅绒,又带着人体特有的温暖,即使在高烧中也令人沉醉。
洛筱在昏迷中轻轻扭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这个动作让她的身体曲线更加明显,胸前的弧度随着呼吸起伏,唯有不协调的是腰腹处包扎的那道伤口。
刘东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穿衣服上,但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扫过那些完好的肌肤,那里白嫩得几乎能看到皮下的淡青色血管。
他使劲的咬了下舌尖,这才使心下恢复一片清明,随后利利索索的把洛筱的衣服穿好。
忙完这一切,他又把那块篷布掀起,解下一支船浆,在洛筱身上搭了一个小帐篷,确保洛筱安稳地躺在阴凉处后,才直起身环顾四周。
视野所及之处,尽是茫茫大海。
湛蓝的海平面与天空在远处交融成一线,没有岛屿,没有船只,甚至连一只海鸟的影子都看不见。
阳光直射在海面上,反射出刺眼的碎金般光芒,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刘东抬手遮在眉骨处,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四周——除了海水还是海水,他们这艘小救生艇就像被遗忘在世界尽头的一片落叶。
\"情况不妙...\"刘东低声自语。没有海鸟就意味着离陆地很远,没有这片海域的地图,不知道这里是更深的公海?还是远离主要航线的无人区?
他抬头望向太阳的位置,此刻应该是上午的十点左右,也很容易判断出东南西北。
接着,他俯身将右手伸入海水中。冰凉的海流立刻缠绕上他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向某个方向流动。
刘东保持这个姿势数了三十秒,感受着水流细微的变化。当他抽回手时,小臂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救生艇正随波逐流向东北方漂去,刘东松了口气,那边正是大陆的方向,只要不是朝海洋深处去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药品还有一些,淡水也能坚持几天,刘东现在有些后悔早上把舱底的雨水舀了出去,谁知道没有淡水后老天爷还会不会下雨。
看洛筱没有醒来,他摘下另外一支船桨慢慢的划着,和浩瀚的海洋相比,他这点力量微不足道,但总还是略胜于无。
刘东划了一阵,才感觉胃里传来一阵饥饿感。他放下船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海面。
二十几分钟过去,湛蓝的海水依旧平静,只有偶尔泛起的微波在阳光下闪烁。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道银光倏然掠过——是条肥美的海鱼,正悠闲地游弋在救生艇附近。
刘东屏住呼吸,缓缓抄起船桨,手臂肌肉绷紧。他看准时机,猛地挥桨拍向水面。
“啪!”
水花四溅,那条鱼被震得翻起白肚,晕乎乎地浮了上来。刘东眼疾手快,探出身子一把捞住鱼尾,将它拽上船。
鱼身湿滑,在他掌中剧烈扭动,鳞片闪着冷光。他毫不犹豫地抓起船桨,对准鱼头狠狠一敲,鱼终于不动了。
他拿出身上的刮胡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芒。利落地剖开鱼腹,掏尽内脏,又削去鱼鳍和鳞片。
他的动作娴熟得像是做过千百遍——事实上,像他们这样在刀尖上行走的人,这些不过是基本功。
鱼肉剔透晶莹,他小心地割下最柔嫩的一块腹肉,俯身钻进帐篷。
没有阳光的直射,这里显的阴凉一些。
洛筱依旧昏迷,苍白的脸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他轻轻托起她的后颈,将那片鲜嫩的鱼肉抵在她唇边。
“吃点东西……”他低声道,拇指捏着她的下巴,试图撬开她的牙关。可洛筱毫无反应,鱼肉只在她唇上留下一片湿润的光泽。
“洛筱、洛筱”,他轻喊了几声,洛筱无力的呻吟了一下。
刘东皱了皱眉,突然将鱼肉含进自己嘴里,嚼碎成糊状。随后,他捏住洛筱的鼻子,俯身将唇贴了上去——
没想到洛筱竟微微张开嘴,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唇角。刘东心头一颤,却不敢迟疑,将嚼碎的鱼肉缓缓渡进她口中。
她的喉咙轻轻滚动,本能地吞咽了一下。刘东松了口气,用手指蹭去她唇角溢出的汁水,低声道:\"再吃点。\"
他又含住一块鱼肉,俯身贴上她的唇。这一次,洛筱本能的张开嘴接纳了,却依然是直接吞咽,似乎连咀嚼的力气也没有了。
接连吃了七八块,刘东又喂了她点清水,洛筱又沉沉的睡去。
静静的呆了一会,刘东突然想到在临到海时自己后背也是一痛,但最后并没有什么感觉。
想到这他连忙解下后背上紧缚住的东西,防水袋打开后才发现,是一颗子弹打在硬盘上,但并没有穿透,这也可能是手枪的威力小一些的缘故。
放下心后,刘东也吃了一些鱼肉,然后就这样抱着洛筱静静的望着海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洛筱动了一下,眉头微蹙,似乎要醒来,刘东连忙放下了她,此刻感觉她的体温已经不是很热了,高烧应该是退去了一些。
刘东解开洛筱伤口的纱布准备给她换药,却发现伤口并没有发炎,这两处又都不是致命伤,洛筱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换好药,又把纱布缠好,一抬头却发现洛筱已经醒了,一双失去了光彩的双眸正望着他。
“洛筱,你醒了”,刘东惊喜的问道。
洛筱嘴角咧了咧,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来刚才吃了几口东西,让她恢复了一些精力。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这两处枪伤根本不能让你倒下啊?”,刘东忧心忡忡的问道。
“傻……瓜,我……我……胸口疼,内……内脏恐怕是……震伤了”,洛筱断断续续的说道,两句话就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闭上眼睛喘息着。
“原来是内脏伤了”,刘东这才恍然大悟,要不然就凭洛筱的战斗力,那两处枪伤根本不能让她倒下。
“你快好好躺着”,刘东连忙给洛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大海茫茫,他们离岸边还有多远?这内伤远比枪伤可怕,谁也不知道是肝脏受伤,还是脾肺,更不知道伤势有多严重,也不知道洛筱还能撑多久?
船依旧在飘,可此刻,刘东却觉得他们正在沉没。
正在思索间,忽然手被握住,低头一看却是洛筱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轻声的安慰着刘东,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也只能这样了,刘东也没有办法,又喂洛筱吃了一些消炎药,只盼着能起一些作用。
刘东继续用船桨划着,夜幕渐渐笼罩了海面,直到最后一抹橘红的霞光被深蓝吞噬。
\"冷......\"躺在船舱的洛筱突然蜷缩起来,手指无力地在舱底抓了几下。刘东慌忙去探她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比白天的烧更凶险了。
刘东慌忙把洛筱抱在怀里,又吃了点退烧药,然后脱下洛筱的上衣,用仅剩的一点酒精不断的擦拭洛筱的皮肤。
一番忙活以后,洛筱的烧又奇迹般的退了下去,而这一夜刘东就静静的抱着她,直到东方破晓。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刘东的胳膊早已麻得失去知觉,可怀里洛筱平稳的呼吸像根细针,轻轻牵着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却不再滚烫的脸颊,眼尾的红还没褪去,喉结动了动,才敢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划破海面的寂静。刘东猛地抬头,一只灰白相间的海鸟正振翅从头顶掠过,翅膀带起的风似乎都带着生的气息。他的心脏骤然一跳——海鸟通常不会远离海岸线,这里一定快要靠近陆地了。
他抱着洛筱的手臂下意识收紧,目光死死追着那只鸟的轨迹。它盘旋了两圈,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刘东的目光追随着那只海鸟,直到它变成天边的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不见。他的心跳得飞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船桨,仿佛已经看到陆地就在不远处。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渐渐升到头顶,又缓缓西斜,海面依旧空茫一片,除了无尽的海水,什么都没有。
那只海鸟带来的希望,像泡沫一样,在烈日的炙烤下无声地破灭了。
刘东的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吞咽都变得困难。淡水还有一些,但他不敢喝,那是留给洛筱的。
他低头看了看舱里的洛筱,她的呼吸虽然平稳,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再次烧起来,可她的体温却低得让人心惊。
“再撑一会儿……就快到了……”他低声喃喃,不知道是在安慰洛筱,还是在欺骗自己。
可海面依旧平静得近乎残酷,没有船只,没有陆地,甚至连第二只海鸟都没有再出现。
刘东的胳膊早已酸痛到麻木,可他还是机械般地划着桨,哪怕只是让船多前进一米,哪怕只是让希望再延长一秒。
天色又一次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像是铺了一层血色的绸缎。
他盯着远处,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到底是那只海鸟真的出现过,还是他因为绝望而产生的幻觉?
但是,他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海平面上的一个小黑点。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使劲的揉了揉,终于确信,那真的是一条船的影子,正在落日的余晖中飘在海面上。
“洛筱,有船来了”,他兴奋的喊了一声,同时也拿起船桨用力的划着,他必须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划到那个地方。
远处的黑点渐渐清晰,在最后一缕夕阳的映照下,显露出一艘渔船的轮廓。船身斑驳,桅杆上挂着破旧的渔网,船头站着几个赤膊的汉子,黝黑的皮肤被晒得发亮,正对着他们的方向指指点点。
“喂——,救命,救救我们——”刘东嘶哑着用英语大喊,声音像是从干裂的肺里硬挤出来的。
渔船上的男人们显然也发现了他们,有人猛地站起身,朝船舱里喊了几句,很快,更多的人涌上甲板,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盯过来,惊愕、疑惑、警惕,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
“老天爷……这俩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瞪圆了眼睛。
“该不会是遇难的吧?可这鬼地方离岸远着呢!”另一个精瘦的男人挠了挠头,嗓音粗粝。
刘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让小船靠近了渔船。船上的男人们七手八脚地抛下绳索,有人探出半个身子,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