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头马面的引领下，两人快步穿梭于街道中。
最终来到城中心一处被倒悬佛像阴影笼罩着的不起眼角落。
此处并无起居之所，顶多算是个破旧的亭子。
而在亭子中央，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黝黑洞口。
入口处覆盖着厚厚一层黑色鳞草，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就……就是这里了！神医先生就住在下面！”
牛头马面指着洞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们……我们真的不能进去，我现在就感觉身体发痒！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
叶响和季宁不再理会话多的两人，而是齐齐看向那道洞口。
季宁袖中黑蟒探出，喷出一口紫黑色毒瘴，将洞口纠缠在一起鳞草腐蚀开一个口子。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一前一后，纵身跃入！
“呼——！”
身体急速下坠！
通道并非垂直，而是带着螺旋的弧度。
内壁湿滑粘腻，覆盖着更多的鳞草。
叶响和季宁在湿滑的洞穴中飞速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传来奇异触感，脚下猛地一软！
“噗通！”
两人重重摔落在一大片还在不断蠕动的物体上，触感冰冷。
叶响翻身站起，手持渊斩刀，警惕地扫视四周。
借着洞穴内幽幽亮着的烛火，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头皮发麻！
他们脚下踩着的，是密密麻麻，如同地毯的黑色长发！
这些头发湿漉漉的，如同有生命的海草，互相纠缠，蠕动，散发着冰冷的怨念！
就在两人落地之后，那些黑发便成束成束地拔地而起，似是想往两人身上钻。
正是那些在水洞中差点夺走季宁性命的恐怖黑发！
而在这些黑发下方，隐约可见的，是堆积如山的……女性尸体！
那些女尸大多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
被如同藤壶般的灰白色硬壳包裹、寄生、覆盖！
硬壳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从中延伸出无数细小的黑色根须，深深扎入女尸脑中。
有些硬壳已经破裂，露出里面半人半鱼，覆盖鱼鳞的身躯。
而有些硬壳相对完整，还能依稀辨认出里面包裹着的女性躯体。
她们的面容被硬壳覆盖大半，露出的部分苍白浮肿，却依旧能看出生前的轮廓。
女尸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其中也不乏一些带有宗门标记的修士衣袍！
“这些……都是……”
季宁的声音微微颤抖。
叶响眉头紧皱，他想到了那些在古潼关失踪的修士，想到了凌峰和他的藏剑谷弟子……
难怪他们从未在此处遇见过其他修士，原来她们大部分都已经躺在这里了。
至于藏剑谷弟子，叶响倒是希望他们是安全离开了。
“这些应该都是古潼关的原住民……还有那些误入此地的女修……”
季宁蹲下身，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挑起其中一缕蠕动着的黑发。
那黑发立刻紧张地席卷，想要顺着季宁手臂向上爬动。
可季宁此时也早有防备，身上暗紫色纹路涌现，瞬间那些黑发便腐蚀殆尽。
两人飞身跃起，离开了这处完全由黑发女尸造就的“地毯”。
看着那些惨死的苍白女尸，季宁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疫道人这个畜生！他不仅散播瘟疫，还有着……令人作呕的癖好！”
她站起身，向着叶响解释道。
“当年他屠我五仙教，不仅夺取了百毒囊，还将教中许多女弟子的尸身……亵渎！奸污！以满足他那变态的欲望！这些女人……”
她指着下方堆积的女尸。
“恐怕也都遭了他的毒手！被他用某种秘法，与这些怨念深重的藤壶共生，用她们的怨气和生命力，来培育这些……鳞草！”
听到此处，叶响胃里不禁一阵翻江倒海！
这么说来，那些他们在洞中喝下去的药汤，其实都是用这些女尸的头发熬煮而成的？
他终于明白，为何那鱼鳞女会如此那样疯狂，为何那些水鬼般的女人脸会充满怨毒！
疫道人这个畜生！
他不仅用活人培育瘟疫，还用女尸来培育鳞草！
“之前我们离开悲望洞后，遇到的那个怪鳞女……”
季宁的声音带着悲悯。
“恐怕就是其中一个侥幸逃脱的试验品……可惜，她最终还是没能逃出魔掌。”
真相如泥沼，将两人瞬间吞没。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此刻仿佛都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哭嚎。
两人离开最初的“发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洞穴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他们发现洞穴周围盘踞的头发越厚。
而那股怨念也越发浓重。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位于洞穴最深处，有着人工开凿痕迹的石室门前。
石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隐约灯火。
叶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
他将渊斩刀横在身前，左手轻轻推开石门。
“吱呀——”
就在石门开启的刹那！
“唰——！”
一道潜伏已久的黑影猛地从门后阴影中扑出！
目标直指最前方的叶响咽喉！
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叶响他反应更快！
渊斩刀由横变竖，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向上撩起！
“铛——！！！”
火星四溅！
叶响成功躲开了致命一击。
黑影一击不中，发出一声嘶吼，再次扑上！
叶响眼中厉芒一闪！
不再闪避！
玄水重鳞瞬间化作一只狰狞的龙爪，狠狠抓向黑影！
“噗嗤！”
玄水龙爪精准地扣住了黑影的脖颈！
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其死死按在冰冷的石壁上！
“嗬……”
黑影在龙爪之下剧烈挣扎，发出痛苦的喘息。
叶响两人这才看清袭击者的模样。
来人正是之前在祭典高台上，为众人分发药汤，戴着华丽孔雀面具的女人！
然而此刻，她哪里还有半分端庄的模样？
脸上孔雀面具歪斜，露出面具下那双布满血丝，满是疯狂和怨毒的眼睛！
她的身体剧烈扭动，力量大得惊人。
透过面具的缝隙，叶响还看到了她脖颈处的皮肤。
此刻也覆盖着一层正在蠕动的灰白色硬壳，与外面那些“培育”鳞草的女尸如出一辙！
“她……也被……”
季宁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了然。
疫道人！
连他身边所谓的“夫人”，也未能逃脱被改造成鳞草温床的命运！